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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为贺期礼切鹅肝的手腕凝顿,贺期礼倒是不以为意笑笑,略带纵容地看向沈致,话却是对季师露说的,“我们兄弟就是要互相扶持的。”“你们感情真好”,季师露憧憬地感慨道,她弟弟要是这么听话该多好。那不就不用她天天暴揍亲弟,将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小奴隶的五大三粗的弟弟镇压住了。季师露见到贺期礼莫名有种亲切感,忍不住话多道:“沈哥哥,你跟沈学长的头发都好漂亮,家里是有什么外国人基因吗?”贺期礼没有纠正季师露的称呼,伸出修长瘦弱的指骨撩起半长的头发绕了绕,柔顺的金发软趴趴地缠在指尖上,轻笑了声没有回答:“那你看看谁的更好看?我们其中有一个人是染的。”“啊?”这下轮到季师露惊讶了,亲兄弟遗传还能遗传不同发色,有点少见。阮竹偷偷拉季师露衣服,给她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问了。季师露楞楞闭嘴,就听见沈致道:“我们不是亲兄弟。”季师露看了眼沈致比平时更沉静的面容,出于直觉,扯扯嘴角就不再说话了。她刚才胡乱说什么,说人家俩长得像,还夸他们感情好,听着有点像讽刺了。“小致是我后妈带来的,我见到他第一眼就很投缘,我们感情一直都不错的”,贺期礼温柔地解释道,言笑晏晏的,不是说假话的样子。沈致没有出声反驳,其实贺期礼对他还可以。没有重组家庭那么水火不容,除了初见的一点点小矛盾,他们很少发生过大争吵,但是沈致对于贺期礼还是有些敬畏。或许是因为他是他妈带到贺家的拖油瓶,又或许是因为他这些年用着的是贺家的钱,沈致不敢对贺家真正的主人不尊敬。贺期礼侧眸看向沈致,神情柔和,“那时候小致十一二岁,人长得瘦弱跟七八岁大的孩子似的,家里只有我跟他差不多大。”“可能是同龄人的关系导致小致很依赖我,依赖到处处模仿我,可惜我出国后很少跟他联系,现在他长大了也不跟我亲近了”,贺期礼语气有追忆有感慨。季师露性子粗,品不出贺期礼的话,听完贺期礼年少的回忆,下意识看了眼沈致金黄色如天使般的头发,没注意到沈致眉心一闪而逝的不适。原来沈学长这么漂亮的金发是染的,手艺好好,完全看不出来。贺期礼笑着说完,看着餐桌上每个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爽朗地笑笑,言明道:“是我染的,因为我觉得小致金色的头发很漂亮,忍不住染了个兄弟同款。”想岔的季师露懵了下,其实有时候性子更直的人反而第六感更敏锐,她说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起来。“挺好看的,看不出来是染的”,季师露干巴巴应了句。贺期礼像是找到同道中人似的,附和道:“以前让别人猜,他们都会猜是小致染的,怎么会有人把假的当成真的,真的当成假的,说起来还挺有趣的。”不多时,西冷牛排和宋衡阳的海鲜烩饭先后上来,季师露拿着刀叉摩拳擦掌,还是先吃饭吧,刚才因着沈致对贺期礼的熟悉全盘消失。跟贺期礼同桌吃饭,季师露微弱地体会出一点不舒服来。也不是不舒服,就是很别扭,就是人家优雅矜持地小口咀嚼,餐桌礼仪遵循食不言,规矩地不发出声音。而她跟把头埋进饭盆里的猪似的,吃饭的声音都是呼噜噜呼噜噜,对比之下显得很局促很丢人,像是误入了什么不属于她的世界。跟她同感的还有阮竹,除此之外,季师露看向对面的三个男人,安安静静地吃着饭,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宋衡阳还没动,他总是喜欢菜上齐再开动。季师露悄咪咪凑过去,请求宋衡阳把他的海鲜烩饭跟她的西冷牛排换一换,用她跟阮竹可以吃到两种菜品的借口,来换取她过会儿不要像个武夫似的摆弄刀叉。宋衡阳没有立刻同意,注视自己盘子里的海鲜烩饭,以及还在帮贺期礼切鹅肝的沈致面前的海鲜烩饭。冷不丁的男声慢声响起,不带说教意味,莫名地有种压迫感,“小致,鹅肝很嫩的,你不用使那么大力气,刀叉落在盘子上的声音会打扰别人吃饭,影响其他人的食欲的。”沈致还剩最后一块,控制着力气放轻力道,轻轻切割。“小致,是不是你太久没吃过西餐,忘记怎么用刀叉了?哥哥跟你说过,不要节省钱,贺家的钱你可以随便的用的”,贺期礼温声道,注视着沈致切鹅肝的动作。“刺啦……”刀尖碰撞餐盘,失控地划过一条银白色的轨迹,刺耳到餐桌上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下。沈致切好最后一块鹅肝,将刀叉摆放好,低声道:“抱歉。”“没关系的小致,哥哥又不是外人,哥哥总是会原谅你的”,贺期礼拿起刀叉,叉了块鹅肝放入口中,评价道:“要是裹满酱料,口感会更好。”“抱歉”,沈致又重复了句。这次贺期礼没有出声安慰。“给你”,宋衡阳把自己的海鲜烩饭换给了季师露。季师露把牛排放到宋衡阳面前的时候,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现在只需要拿着勺子大口干饭就行,不用怕弄出刀叉划盘子的尴尬事了。宋衡阳看着挺有钱的,估计经常吃西餐,不会出丑,季师露安慰着自己。人总是在陌生的环境没有安全感,需要找到熟悉的东西以作慰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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