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随意弃置在斗兽场边,被滚烫的矿砂掩埋。阿撒迦似乎完全不知疲惫。守擂间隙,他要么在场边静静等候指示,要么绕着斗兽场,一圈一圈地沉默绕行着。赛场上完全一边倒,加注金额的涨势也开始出现疲态。多诺万眼珠转动,压着声音,给阿撒迦下了新指示:“下一场开始,露一点破绽。”果然,从第三十局开始,阿撒迦逐渐状况频出,一个格挡失误,甚至差点被贯穿驾驶舱。星盗首领们便抓紧时机,开始往场上派更高级的角斗士。毕竟守擂赛自有规则,击杀擂主的角斗士,是可以分到最大份额赌金的。“是多诺万自己说的三个三个上,我派三个SS级角斗士,难道还不能围杀一个阿撒迦?”话是这么说,星盗首领们还是很谨慎,只敢一个A级搭着两个B级往场上派。养一个SS级角斗士实在太贵,谁也不敢一口气撒出去三名。第五十八场,废弃机甲被拖回,斗兽场边的尸体摞成了一座小山。阿撒迦浑身染满蓝色的传导液,眼灯静静垂落,看着面前再次坠下三个铁笼。其中一个铁笼打开,里面的人一站起来,识货的观众便哗然大叫起来。从信息素浓度,和角斗士高大的身材可以看出,打擂方终于开始上SS级了!但仔细观察过后,不少人发出了嘘声。原来这名SS级,虽然信息素等级高,但显然已年过五十,鬓发都泛出斑白。身上的肌肉虽然还精壮结实,但浑身都是累累伤疤,跟对面处于巅峰期的阿撒迦形成鲜明对比。嘘声中,解说不得不给角斗士主人挽尊:“哎呀——大家别看这匹年龄大,人家可大有来头!你们看看他胸口和肩膀!“尼禄拿起望远镜。起初,他只能看见角斗士身上斑斓交错的疤痕,但很快,他在那些杂乱的伤疤下方,慢慢看清了眼熟的形状。角斗士的心脏位置,有一朵几乎已被伤痕掩盖的银叶蔷薇。整个银河系,只有一种人,有资格在心口纹卡厄西斯家族的家徽。……就是帝国狼骑!尼禄“呼”地站起!旁边的白狼骑没有看望远镜,一直注意戒备尼禄周围。这会儿见少年突然神色狰狞,站起身就往场下走,惊得伸手去拉他:“陛……主人!”尼禄没有让他拽住。他眸色冷戾,大步往斗兽场边缘走。期间有不长眼的星盗见少年腰身纤细,腆着色脸要来拦路,被尼禄当胸一脚,踹得一个趔趄滚下阶梯!“我操……这他妈谁??”阶梯两旁的星盗,“呼啦”一下,站起了一大片。紧跟在尼禄左右的狼骑毫不畏惧,当即拉开斗篷拔枪,枪口对准密密麻麻上百号星盗。解说的声音,还在斗兽场内煽风点火:“看清胸口的蔷薇了吗?这个角斗士来头可大了,以前可是帝国狼骑、皇帝走狗!他的主人在鲁珀特时期把他高价买到手,到今年也该打了好几年了吧?老狗虽力量不够,但胜在经验丰富。他会是今晚成功攻擂的人吗?”“不会!不会!不会!”“杀!杀!杀!杀!杀!”“杀皇帝走狗!!”在沸腾的呼喊声中,尼禄走到观众席边缘,一撑栏杆,翻身跃进最下方的解说席。解说:“爽吗?!快乐吗?!还不赶紧加注……哇!你是谁!!”斗兽场里聚集了近十万星盗,个个都是全副武装。见现场突生状况,观众席黑压压站起一大片,枪栓拉响声如机械狂潮,枪口全部对准下方的尼禄。尼禄一双烈火红瞳,在斗兽场闪射的灯光下燃烧。他只觉痛怒交加,连带太阳穴都在突突发疼,眼前画面飞闪,如同噩梦幻觉。一会儿是那朵被疤痕撕裂的银叶蔷薇,一会儿是角斗士们被迫佝偻俯跪,扭曲塞在鸡笼里的模样。年迈的狼骑还在那站着,一双死寂的眼,看向突然跳下观众席的尼禄。看年龄,他很可能是父王的狼骑。或许是曾跟随父王血战归来的其中一名,或许也曾宽容地看着他和兄姐们在披风下嬉闹,宽厚的手掌抱过幼小的他,把他放在自己肩甲上——往昔种种,顷刻间便化为泡影,变成被星盗碾在靴底的烂泥。年迈狼骑脖子上,那枚血迹斑驳的阿西莫夫项圈,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赤裸裸地抽打他的脸,怒斥他——他,尼禄·奥古斯都·卡厄西斯,蔷薇王座上最无能的王!“吾主急令将吾等召回,无法在此继续逗留。”尼禄用尽此生最大的意志力,压抑住胸口暴怒,声线平静道。“我想与多诺万先生临时加赌一局,请诸位充当吾等见证人。”解说席中,有几名曾带尼禄看过货的红蟒星盗。他们认出这是那群蝎尾富豪,赶忙抢在其他星盗发难前,安抚似的搭话:“原来是来中场加赌的,加赌也不用搞这么大阵仗,通讯屏说一声就好了……”尼禄抬眼看向满场站立的星盗。他平静道:“今夜诸位投注,无论金额,无论输赢,都将由我全部包下。只请诸位充当见证,让我临行前跟多诺万先生豪赌一局。”话音落下,他递了一个眼神给身后的狼骑。两名狼骑抬着一个足有人高的金属箱,走到观众席边缘。金属箱被掷向斗兽场的地面,重重落地后,箱盖摔开,滚出一地黄澄澄的稀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