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所认可的帝王,我将向他献予绝对忠诚、绝对信赖、绝对实力;但倘若我的君主,一朝背离他的道路——”念到这一句时,蓝瞳骤然淬入寒冷的毒。“好,好,到此为止。”加涅立即打断他。老帝师手里还提着扑腾逃学的小皇子尼禄,勉强保持神情镇定,叮嘱脊背如刀锋的贵族少年。“写得很好,不过下次不要再写了。”他是如此擅长极端压抑自己、保持最高专注度的人,甚至用Omeg息素制成的诱发毒气都无法再动摇他——这是成为顶级统帅的绝对条件。没有人知道被压抑的东西都去了哪里,他对此也漠不关心。因为对着一台完美的战争机器,谈论私欲总是愚蠢的。但现在他懂了。被压抑过的一切,永远都不会消失。它们将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汇聚成庞大而扭曲的怪物,然后于黑暗中朝他卷土重来。“不……赫尔曼·海德里希。别对他这样做——”他沙哑低喃,英挺的眉心紧紧蹙起。拇指探进银发少年的唇缝,伸向更深处的虚无。这一刻,被马鞭抽跪的孩童、浸在试炼舱里的少年、在课堂宣读政论的黑发贵族,都在黑暗中谴责地看着他。在长久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过后,银发少年垂向他的美丽面容,骤然荡开十几处电子波纹涟漪。男人终于熄掉光屏,闭上眼,在黑暗里长吐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将肮脏的手套,用力掷进垃圾桶中。……第62章出征领地的庞大舰队, 开始向王都浩荡返回。距离王都星系还剩遥远的一万光年时,率领舰队的海德里希,宣布解除手中全部兵权。于是, 作为本次战役的最高统帅、身披荣光的功勋将领, 他仅仅换乘了一艘没有任何武器的穿梭艇,孑然一身, 从要塞跃迁返回王都。尼禄没有食言。他的确给海德里希准备了盛大的庆功宴会, 顺带用郑重其事的口吻,向哈里森大公发出了邀请函。多日繁重的公务,加上因此而诱发的几次疯症,让尼禄的脸色有些苍白。为了不在庆功宴上让贵族抓住破绽,他决定在宴会前一天给自己时间休整。在寝宫内的蔷薇温泉泡一泡,然后补充足够的睡眠。只是, 当他想要起身的时候, 他发现, 怎么也叫不来自己的骑士了。“阿列克谢?”尼禄加重语气威胁,“你再不出现, 我现在就放水把自己冲走。”他双足残疾, 日常起居都需要依赖白狼骑服侍。在年龄增长以后, 像洗澡和如厕这种私密场合,白狼骑会将他小心抱到专门的座椅上,在门外等他处理完毕, 再进来为他擦身着衣。不过自从圣殿回来以后,他总觉得白狼骑似乎隐隐有些变化——却一时又说不上来。如果非要描述, 大概就是他对私密时刻的回避程度提高了一些。有几次在为小皇帝浴后穿衣时, 尼禄发现他还偷偷熄了眼灯, 难怪会把浴袍带子系得乱七八糟。在听到尼禄的放水威胁后, 僵立在蔷薇花墙后的骑士,终于磨磨蹭蹭走过来了。尼禄在热汽中眯起眼观察。果不其然,白狼骑的眼灯又是熄的。小皇帝故意不作声,看着骑士小心摸索着走到池边,“嗵”地掉进温泉里。“笨狼!”尼禄一时没有忍住,笑着骂出声。白狼骑在泉水里爬了半天,不得不重新亮起眼灯,才在及腰深的温泉里站直身体。尽管狼骑盔甲密闭性能很好,不会让水进入甲中,但白狼骑的披风和头盔上的绒毛全都湿透了,看起来还真像一头湿漉漉的大型犬。他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自己的小主人。然而,当目光落到热汽缭绕中的胴体,他瞬间肩背僵直,连头上两只狼耳都硬邦邦直立。“小殿下……”白狼骑结结巴巴道,“您,您饶了我吧。”“我饶了你?”尼禄又好气又好笑,把湿透的银发往额后捋,露出还在滴水的惊艳眉眼。“你让我泡化在温泉里,现在还说让我饶了你?你是在指控皇帝有意欺负你?”“不,不,陛下……我现在就抱您上去。”白狼骑连忙靠向池边,先把厚绒浴巾在岸上抖展开,然后环住小皇帝的腰,将他抱起放在浴巾上。但他几乎立刻后悔了。尼禄只顾卷起浴巾擦头发,完全没有一点要遮盖自己的意思。他一身皮肤雪白莹润,还沾着许多殷红的蔷薇花瓣。滴淌的水珠将它们一点点带落,最后全部堆积在交迭的双腿间,堪堪把隐私部位挡住。浴池点着昏黄的香薰烛灯,烛光与水波在银发皇帝身上辉映,这一幕简直就古地球时期的奥林匹斯神出浴图,极致美艳同时,却又显出一种不容亵渎的无辜。“咻。”白狼骑的眼灯又灭了。尼禄:“……你那对灯泡,故障频率也太高了。”白狼骑:“算、算不上是故障……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故障……”“到底有还是没有?”见他还在岸上摸摸索索,尼禄叹了一口气,主动把浴巾一角递进他手里。骑士立刻捉着浴巾,迅速把小皇帝裹起来。直到最后一丝莹白隐没,白狼骑的眼灯故障才再次消失。“陛下,今晚还去书房吗?”“不。去卧室吧。”尼禄半张脸埋在宽大的浴巾内,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