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己心目中强悍绝艳的主人,突如其来成了一头疯兽,阿撒迦连金色的瞳仁,都在剧烈颤抖。但另一只手却准确无误地接住尼禄踢向他的腿,并牢牢锁进臂弯。帝国杀神的力量,本就是人类几倍以上。哪怕男人已经竭尽全力放轻力道,银白的疯兽还是像被水泥封裹双腿,顿时无法动弹。但他咬着阿撒迦的手指,依然能从喉间发出嘶哑的咆哮。就算没有光线,狼骑军团始终围在一个角落,包围圈里还不断发出呜咽声——如此异常的状况,还是吸引了一部分将领的注意。“怎么感觉有人在呻吟?”“……那个声音,是陛下吗……?”“有谁带了微型探照灯?请往这边照一下,谢谢!”海德里希一边快步朝他们赶,一边对着通讯器低吼:“打晕他,白狼!”白狼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尼禄,浑身都是僵的。他的沉默无疑让海德里希火上浇油。海德里希在那头停顿片刻,发出一声冷笑——被气笑了。“……做不到就滚到一边去。”帝国元帅说完,把耳廓上的通讯器扯下来,在墙上摔得粉碎。当他终于赶到位置,却发现狼骑所在的角落,正被几个将领用微型探照灯照得雪亮。灯光的强度,足够让一个人的丑态无处藏匿。他脚下一顿,脑海中霎时闪过尼禄晕倒前,喃喃说君王必将如磐石的模样,心脏不由急剧抽痛。但是随着快步接近。他发现,情况并非如自己想象那么糟。白发秘书官蹲在狼骑的包围圈里,正一脸苦闷地捂着脑袋。有几个将领帮他照亮四周,还有人过去扶他:“没事吧?狼骑大人的盔甲用的可是帝国最强悍的材料,撞一下可遭老罪喽。你最好还是去医学院检查检查。”几个狼骑低着头,正很僵硬地说:“对不起。”叶斯廷捂着脑袋苦笑:“没事的,我只是一时没缓过来。在这坐一下,一会儿就好……”将领们身后的黑暗里,白狼骑抱着昏迷的尼禄,悄无声息地快步过去。阿撒迦的嗅觉一贯灵敏。在他们护送白狼骑赶到秘密出口,并强行挤上皇家穿梭艇的时候,他嗅出了叶斯廷口袋里的东西。阿撒迦低声,“麻醉用嗅剂?”“是。”叶斯廷垂眸,看着在白狼骑怀里昏迷的尼禄,“我改进过了,是无害版本,效用是30分钟。”海德里希:“你一直随身携带。”“是。”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作为跟卡厄西斯家另一个疯症患者相处多年的人,叶斯廷没有解释随身携带嗅剂的原因。不过很显然,舱内的其他几个男人,也没什么心情追问。他们只是沉默坐着。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双眸紧闭、脸色苍白的少年皇帝身上。负责驾驶穿梭艇的狼骑,虽然什么都没有问,但很显然也受到了影响。穿梭艇的起飞和降落,都不太平稳。叶斯廷报的数字从不出错,说是30分钟就是30分钟。但是30分钟后,他们盼望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回来。是疯兽睁开了红色的眼睛。疯症以尼禄的身躯为载体,终于展现出完全进化后的模样——是叶斯廷曾见过的,埃利诺和卡拉古先帝发病后期的模样。有时,“尼禄”甚至会停止暴怒和咒骂,作出已经清醒过来的样子,向他们要求解除约束衣,并让他取回拥有帝国最高权限的智脑。但谁也没有上当受骗。他们都曾被尼禄选择或拯救,清晰地记得帝国蔷薇在选中他们时的模样。难以置信的耀眼、高傲、不可一世,或是触动灵魂的坚定温存——无论哪一种,都是热衷于虐待他们的疯兽所不具备的。“这就是你对我发下的誓言,阿列克谢?你说过你会终此一生追随我,效忠我,发誓捍卫我的荣耀,为此不惜与任何人对抗?现在这算什么?你就是这样保护我的吗?”说到激动的时候,“尼禄”甚至还会掉眼泪。泪珠凝结在他浓密的雪白眼睫上,一颗颗往腮帮坠落。而上一回骑士看到他落泪,已经是10岁被蝎尾捉去以前了。“你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叛徒!茍且者!我真后悔把那把剑敲在你肩上!为什么我选择的是你?我真后悔!”白狼骑在床边守着他,并没有回应。但“尼禄”每说出一句“后悔”,他那宽阔的肩膀,就会不可抑制地颤抖一下。“尼禄”甚至会蹭叶斯廷的手心:“哥哥,这套约束衣真不舒服……我的手臂好痛。你帮我解开一会儿,好吗……”阿撒迦坐在房间的角落,一直对着墙角。听到这句话,他突然起身,大步走过来,把手伸向约束衣的束缚扣。海德里希:“不。”阿撒迦:“……陛下说他的手臂很痛。刚刚是我压着他,让他穿上约束衣的。可能束缚扣确实太紧了。”海德里希重复:“不。”阿撒迦抬头,发现疯兽的红眸已经转过来,正饶有兴致地盯住他。像是终于找到了困境的突破口,或者一个可堪虐玩的物件。一双温热手掌抚过“尼禄”的眼睛,将他的目光完全遮蔽。是叶斯廷盖住了他的眼。“哥哥。”“尼禄”又在轻轻叫唤了。他微微仰着头,眼睛被一双宽大手掌盖着,只露出微张的红唇和漂亮的下颌线。因为刚刚用过强制撑口器,他的唇角上下都破皮了,很可怜地红肿着,看起来无辜得要命,也直往人的心尖上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