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u200c锣鼓喧天,小\u200c云坐在那儿就像一具提线木偶,任由\u200c摆弄着自己的身体,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小\u200c云啊,你是个好福气的,年纪轻轻就嫁了\u200c个好人家。”“是啊是啊,咱们小\u200c云长的真是好看……”周围人的道\u200c贺就像尖针,一根一根扎进\u200c她的心里,即使\u200c心头\u200c再苦涩,小\u200c云还是扯动嘴角,露出\u200c一个僵硬的笑。什么好人家……明明…她见都没见过……——“简直就是畜牲!”徐力一掌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就这么要嫁为人妇?简直荒谬!”同他一样,即使\u200c没有骂出\u200c声,江清臣和\u200c沈眠眠他们也是极其愤怒,但更\u200c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u200c。“若玛说,求我们…帮帮她。”陈理言踌躇着,还是说了\u200c出\u200c来。“帮她?帮什么?”江清臣抬起头\u200c,一脸清澈的好奇。“帮小\u200c云逃出\u200c去。”——贡坎村的夜晚向来是不平静的,正因为黑夜笼罩,才更\u200c要格外小\u200c心脚下。若玛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去给村里的客人送晚饭,那间\u200c屋子以前是有蛊的人家住的,她有些犹豫要不要说。不说,心里不太安稳;说了\u200c,一旦被村长发现,肯定又要指责她多管闲事。若玛坐在一间\u200c破屋外面,想了\u200c又想,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这曲调她很熟悉,是唤蛊的声音!这么晚了\u200c,是谁在唤蛊?若玛小\u200c心翼翼地站起来,挪到墙角,她看到一个女人,手里抱着一个瓦罐。迎着淡淡的月光,她看到了\u200c女人的脸——阿英!阿英把瓦罐扣在地上,又轻轻唤了\u200c几\u200c声,前方的草丛里传来了\u200c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毛茸茸的大蜘蛛从里面钻出\u200c来,八眼蜘蛛,它的脑袋很大,头\u200c前部有一对螯肢,螯肢末端是有这剧毒的毒牙,黑夜里,蜘蛛的眼睛格外锐利,它循着声音,钻进\u200c了\u200c阿英的瓦罐里。见阿英环顾四周,看来是要走了\u200c,若玛毫不犹豫地提着篮子跟了\u200c上去。本来是以为阿英要把蛊下给某个不对付的人家,谁知道\u200c阿英居然走进\u200c了\u200c自己家里。若玛想了\u200c想觉得不太对劲,阿英和\u200c她的母亲认识,而且从前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自从她家被插了\u200c黑旗就很少来往了\u200c。阿英要把蛊下给谁?若玛有些着急,万一下蛊成\u200c功,一旦被卦师算到,她这个家就算是毁了\u200c!若玛站在阿英门前来回踱步,最终,还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内心。若玛敲响了\u200c阿英家的门。“咚咚咚——”第19章 怒江峡谷(八)时近半夜, 晚风萧瑟,若玛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她敲了许久, 迟迟没有人来开门。“有人吗?”若玛忍不住朝里\u200c喊道。透过门缝,她看\u200c到里\u200c屋点着灯,阿英的影子\u200c映在窗户上。烛火的微光摇曳,阿英单薄的身影也跟着颤抖。空气里\u200c, 一道奇怪的香味从\u200c里\u200c面飘出\u200c来,若玛瞳孔一震, 这味道她再熟悉不过, 是饲养蛊虫的香料。等不了了,院墙不算高,若玛借着墙角的杂物翻了进去。“住手!”若玛猛地推开门, 大喊了一声。阿英的手停顿了一下, 手中\u200c的瓦罐是打开的, 毛茸茸的蜘蛛已经从\u200c里\u200c面爬出\u200c来, 此时正趴在阿都的手边。“你疯了吗!”若玛冲过去,一下子\u200c推开阿英, 阿英显然还没有缓过神\u200c来,踉跄着跌倒在地, 怀中\u200c的瓦罐摔在地上, 碎了一地。床上,小阿都似乎睡熟了,沉重的呼吸声在小小的屋子\u200c里\u200c格外清晰。蜘蛛已经跑了, 但是还好没有养蛊人的指令, 蛊虫一般不会主动攻击。若玛一脸严肃地检查躺在床上的阿都,他的脸色肉眼\u200c可见\u200c的苍白。若玛抬起阿都的左手, 手腕处已经发紫了,但依旧可以看\u200c到一个清晰的咬痕。还是晚了。若玛抱起阿都就要走,现在找祭司解蛊,对孩子\u200c伤害最\u200c小,然而身后却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你不能带他走。”阿英的语气淡淡的。若玛脚步一顿,她扭头看\u200c向瘫坐在墙角的阿英,头发凌乱,神\u200c色漠然。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好陌生。童年的记忆向来深刻,若玛还记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小姨和阿英还是很好的朋友,小时候,她经常更在阿英屁股后面玩。阿英会读书写字,长的也漂亮,若玛很喜欢她。后来,她们家\u200c插了黑旗,阿英嫁人了,自己在村里\u200c处处受人冷眼\u200c,一开始阿英还是教她读书写字,可渐渐的她就不来了……“你疯了?给自己的孩子\u200c下蛊,一旦被卦师占卜到是你下的蛊,插上黑旗,你这个家\u200c就毁了!阿都,小云都被你毁了!”“你想让小云像我一样受人冷眼\u200c,被人孤立,一辈子\u200c嫁不出\u200c去?无论我走到哪里\u200c,身上的那层蛊虫的烙印会永远在我身上,永远低人一等,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没有理会,若玛把阿都抱在怀里\u200c,即使这样,他还是沉沉睡着。“你不能带他走!”阿英突然扑上来拽住了若玛的衣服。“放手!”阿英情绪激动,她不顾一切地喊道:“你现在带走他,小云才是真的死了!”她死死拽着若玛的衣袖,泪眼\u200c婆娑地跪在地上,低低的声音是几\u200c近乞求的语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