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茗茗委屈:“那怎么一样呢,我跟你们是假断,也只会假断。但跟宁渝,断了却有可能是真的。”说完,眼睛一湿,抬手擦擦,但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流个不停。房间再度安静。乔小弟始终蹲靠在房间门边不说话,只把衡衡的头压在怀里,两手捂着耳朵不让他看也不让他听。好一会儿,他抬头说:“乡下苦着呢,姐你受不了。”乔茗茗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我不怕。”她是铁了心要去,乔家人都看得出来。她也不得不去,因为带着红章的文件就那么放在桌子上。吵闹终于结束。乔茗茗开始整理行李,乔母靠在海绵沙发上,紧闭着眼。乔大姐和乔大嫂实在不忍心,恨铁不成钢地进去帮忙。大姐还边哭边嘀咕:“你这可是没有回头路的,咱家没那么大的能耐在你喊苦的时候把你接回来。”“不会喊苦的。”乔茗茗说。她低头,问:“你会吗?”衡衡就乖乖贴在她身边,仰着脸笑,摇了摇头,眼睛亮得仿佛在发光。小孩听懂了,这是要去找爸爸了。第8章 家人团聚清晨,天蒙蒙亮,远方似有雾气未消散,雾气浮在空中,出门时清凉无比。纱厂的家属院仿佛还未醒,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唯有零星几乎人家里发出了动静。乔家人今日早早便起床,昨晚把行李整了又整,这会儿只剩下一个箱子和两个大包放置在房门前的地上。沉默地吃完早饭,乔大哥乔二哥和乔小弟一人拎一个,悄悄前往火车站。街道上人不多,乔茗茗抱着衡衡,和二哥小弟坐在三轮车后头,大哥在前头骑着。大约四十分钟后,一行人到达火车站,而谢善文已在此地等待了十分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乔茗茗赶紧抱着衡衡下车,观察着这座人们来去匆匆的火车站,对谢善文抱歉道。谢善文:“是我来得早。”他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穿着绿色中山装的人道:“这就是这次护送你的人,叫杨云,他和宁渝有几分交情,再加上你情况特殊,所以这一路上嫂子你安心便成。”乔茗茗点点头。谢善文又道:“张西华的调职已经下来了,今天就会公布。这次是紧急调职,明天估计就得离开,你家里我会帮你注意着。”“是吗,真是得谢谢你。”乔茗茗听到这话后彻底松了口气。要说她在首都还有什么异常担忧的事,那便是害怕张西华会因为她而报复乔家。如今张西华也要离开,没他这个没脑子一言不合就喊举报的人在,再有谢善文帮忙看顾着,她总算可以放心。等她走了,乔家再登报“断绝”关系,一切事情都影响不到他们身上。天色渐亮,火车还有几分钟开动。乔大哥乔二哥帮忙把行李提到车厢门前,站内喇叭声不断,乘务员大声地喊着,让乘客们尽快上车。从你身边路过时,喇叭中传出的浑厚的声音震耳欲聋,乔茗茗在等车过程中逐渐升起的困意立即消失,抱着乖乖趴在她肩膀上的衡衡往火车上而去。她的座位靠窗户,旁边就是杨云。乔家两个哥哥使劲往车里看,鉴于此处人多许多话都不能说,只不停让乔茗茗遇到事了一定要想办法写信回家。“你别怕,哥就是接不了你回来,也会赶过去瞧瞧你。”乔大哥红着眼这般说,乔二哥更是把手伸进窗户里,塞了张他寻摸许久的奶粉票给她。乔茗茗顿时鼻酸,哽咽着点点头道:“我知道。”就在此时,怀里揣着东西的乔小弟也飞奔着朝她跑来,赶紧将一个袋子丢上去。他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站定后喘着气,笑笑说:“国营饭店的大葱肉包,刚出锅的,姐你别委屈自个儿,要是可以,我毕业后也下乡去绵山,别怕啊。”乔茗茗眼泪终于绷不住,圆滚滚地从眼眶中溜了出来。“叮铃铃”火车发出长鸣,终于缓缓开动。从窗户往外看,站在原地的他们愈来愈远,仿佛成了雕塑就永久地立在了哪儿。窗外景色的变化由慢至快,从目之所及都是房子道路的城市到满是翠绿的郊外青山。衡衡起得早,这会儿在她的怀中渐渐睡去。看着儿子轻松的睡颜,乔茗茗却有些伤感。穿越的这几年乔家对她好,她也渐渐把乔家人当成至亲家人。如今她离开,往后几年再不相见,她心情都抑郁不少。“哐当哐当”火车往前行驶。乔茗茗很快就没时间抑郁了,这个年代坐火车是真的难受,不仅慢,煤炭燃烧产生出的烟味儿还重。再加上车厢中人多,人多眼杂的,乔茗茗半点不敢动用空间,只得拿着大葱肉包就着热水慢慢啃。为啥,因为肉包吃完,就只能吃硬梆梆耿啾啾的黑饼子。那饼子是大姐夫昨晚特意给摊的,说是虽然味道口感不好,但能在这夏日里多放两天,很是适合长途坐车。“妈,这不好吃。”吃了一天的饼子后,衡衡终于受不了,别别扭扭地靠在乔茗茗的肩膀上小声说。乔茗茗暗笑,心说不好吃你还能吃三顿,也挺厉害的。你妈我借着上厕所,可是在厕所里吃了好几个空间里备着的鸡蛋糕下去的,这饼子我也不爱吃。“再坚持坚持。”无良母亲乔茗茗这般安慰道,顺手给儿子喂了点热水。用热水配着吃嘛,这样才会好嚼点啦。哎,真不是她当妈的不心疼,实在是她不能冒风险呀。丁点儿都不能。火车还在往前开,杨云时不时会趁着火车过隧道,车厢内一片黑暗之时给衡衡嘴里塞奶糖。当妈的或许还会因为种种顾虑只能在厕所里吃独食,但当尚且懵懂的儿子可不会想那么多。人家杨云刚塞他嘴里,他用力吸几下就反手把嘴里的奶糖抠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乔茗茗嘴巴里。yue!乔茗茗表情很是复杂,她吃到黏糊糊湿答答的糖时,简直都要黑着脸吐了。两日一夜的路程终于结束。又是一声进站鸣笛,火车慢悠悠停下,停在屏北站。此时朝阳初升,破开云层朝着这片土地洒下一缕缕阳光,火红的太阳瞧着便让人觉得生机勃勃心生澎湃。至少乔茗茗此时是这样,站在车站外的阶梯上,望着这里的一切,被阳光照耀的一切,盘旋在心头好几日的郁气终于消散。“妈妈,爸爸在哪儿呢?”衡衡瞪大眼睛左顾右盼,这般问。“你爸,”乔茗茗认真思索片刻,道:“或许在……”“在扫牛棚嘞!”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乔茗茗转身,只见是一操着本地口音的老头。老周头走近弯腰,瞪着浑浊的眼睛,认真地瞧了衡衡几眼,啥话都没说,用烟杆敲敲驴车道:“我是来接你们的,上车来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