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芷直觉的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 但又十分重要的事情。她转头对那丫鬟道:“你去找一个脸生的丫头, 想办法去和那红杏接触一下,就装作偶尔发现她的样子,也不要太刻意了,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些话出来。”戚白芷吩咐好了,便让丫鬟下去,自己在房间里踱了两圈,便又去了自己姨娘的院子,让何姨娘想法子从戚国公那里套些情况出来。毕竟当初白歌本来只是去谢府帮忙准备谢老夫人的寿宴,可后来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身孕,到现在孩子快生了,名分还没定下来,这事情里明显透着古怪,定有什么自己和姨娘都不清楚的内情。·元康五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晚,直到进了十一月,京城才迎来了第一场大雪。大雪是夜里下的,等人早上醒来时,已经是银装束裹一片苍茫的白。白歌的月份渐大了,半夜睡觉的时候常会觉得腰酸,醒的也格外的早。睁开眼的时候,四周还是漆黑静默一片。墙角火盆里的碳已经快燃尽,只散发出点点余温。白歌给自己调整了下姿势,刚把被子掀开,一股凉意便侵袭而来。一条手臂伸了过来,熟练的将被子盖回到她身上,然后那手臂连被子带人的往回来搂了一下。白歌愣了一下,侧头望过去。昏暗中男人的睡颜瞧不出那白日里的清隽漂亮,却能隐约看出他依旧闭着眼,好似还在熟睡,而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白歌被温暖的被子重新包裹住,又被人揽了过去,一时间倒不好再乱动。等了一会儿,见那人没什么动静,她才略微用力将那人的手臂推开,刚想掀被子下床,就听见男人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白歌看向他,这是被自己吵醒了。她抿着唇,道:“有点渴了,倒杯水喝。”谢尘支起身,他睡觉一向很轻,白歌的有时候翻个身都会让他迷糊的醒过来。长指捏了捏眉心,他刚想问怎么不叫丫鬟,紧接着就想到昨天晚上应该是小招值夜,估计是舍不得喊她那个小丫鬟大冷天的从耳房折腾过来伺候。心里叹了口气,谢尘还是伸手按住了准备起身的白歌。他掀被下床先用火折子点了等,才到桌上摸了把茶壶,触手冰凉让他皱了眉,提起墙角碳炉上的水壶兑了些温着热水,这才倒了杯温热的水到茶盏里,递了过去。白歌坐起身,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正好的口感,让她不禁抬眸看了谢尘一眼。微弱的灯光下,男人站在床边,一双幽邃的眸子正定定注视着她,让她难以遏制的心头一跳,忙又垂下眸子外面有树枝折裂的“噼啪声”响起,打破了着一瞬的沉静。白歌将水喝了,就赶紧躺下继续睡。谢尘也错开目光,走到窗前,将窗户启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昏暗的晨光中,院子里一片银白,远处有人影一路小跑着过来。谢尘皱眉看了一眼,随手披了件衣裳走了出去。他走到外间,把门打开,门外正巧要敲门的李滨楞了一下。“出什么事了?”谢尘开口问。李滨连忙把信递了过去道:“辽东刚到的急报,本不敢这个时候打搅您,但那报信的探子说情况紧急,还请您尽快定夺。”谢尘立刻把信拆开看了一边,眉头跟着蹙起。入冬之后,辽东北边的阿速部最近有了些异动,开始小规模的劫掠一些边境的村庄。而辽东军中,任参将的戚国公府嫡子戚长威,则一直在私下里贿赂许多军中的将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戚长威这个举动不得不让人心中生疑。谢尘披着衣裳快步回到莫忘斋,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加急送往辽东。信中只一点,暗中盯住戚长威,收集证据,但切勿打草惊蛇。眼下的局面,昌王在江西假借土匪之名私自屯了上万精兵还有火气,再加上已经入冬,草原上定然物资紧缺。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适合爆发大规模的战争,还是要□□为主,不能打草惊蛇。谢尘想到前些日子,戚国公的暗示,心里有些烦躁。如今昌王在江西蠢蠢欲动,辽东鞑子虎视眈眈,宫中太后摇摆不定,而戚家就好像是一个砝码,分量虽轻,可却极有可能轻易的破除掉这个极为脆弱的平衡。现在,显然还不是将戚家连根拔起的时候。·玉漱院。戚白玉又是似睡非睡,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直到丫鬟将房中的烛灯一一点亮,她才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问道:“什么时辰了?”云香走到床前,将她扶着坐起来,用热棉帕给她擦着脸。“夫人,卯时正了。”戚白玉感受着温热从脸上抚过,可又迅速被带走,徒留一丝凉意。她睁开眼,问道:“昨夜是不是下雪了?”云香点头应着:“是,下的可大了呢。”戚白玉“嗯”了一声,让云香把窗户打开,看向窗外。冰凉的冷风吹进来,让她忍不住又是咳了起来,瘦削的肩膀颤抖着。云香连忙把窗户关上,道:“夫人,您现在身子弱,受不住这寒风的。”戚白玉咳了好一会儿,看着帕子上的血丝,无声的将它折起来。她忽然问道:“你知道,父亲那日来看我却没带母亲来,是为什么吗?”云香奇怪她怎么提起这个,摇摇头。戚白玉淡淡道:“因为他知道我没多少日子里,心里打了别的算盘,怕母亲知道和他闹罢了。”云香疑惑道:“别的算盘?”戚白玉看向被关的紧紧的窗户,笑了一下:“若我死了,谢尘续弦他人,父亲岂不是白忙一场,自然要早做打算。”云香震惊的看着她,道:“怎么会,国公爷不是特意为您请了名医过来么,说夫人您只要按时吃药,熬过这个冬天就会有起色的。”戚白玉捂着嘴咳了两声,声音里却又压不住的笑。“咳咳,呵,请名医不过是断定我还能活多久罢了,他本也不在意我和母亲,若不是有大哥这个嫡长子在,他怕是会把那姓何的贱人宠上天,那天他把白芷一块儿带来,也不过是试探我的态度罢了。”云香赶紧倒了杯茶,安慰道:“那不是还有大少爷呢,大少爷虽然在辽东,但您给他写封信过去,他不会看着您受委屈不管的。”戚白玉摆了摆手,嘲讽般的笑道:“他,他无所谓的,何姨娘没有儿子,怎么也威胁不到他这个嫡长子,反而不论是谁在谢家做这个夫人,只要戚家女,对他来说都是件有利的事。”“他们都觉得只要牢牢扒住谢尘,就能让戚家这艘破烂不堪的大船不至于倾覆,他与我那个爹一样,一头扎在那权势窝里被迷了心,出不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