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衙役吆喝着百姓站好,县衙门前的人群推搡着,也得有三四十个人,一个个伸着头往里看,把县衙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站在门外的多是凑热闹的看客,脸上挂着嘻嘻哈哈的笑容,对吴古和的举动说不上嘲意,却也没什么同情。一个看着流里流气的青年借着身高优势往里面看了好几眼闻瑎,呸了下嘴,对傍边的同伴道:“你看新县令,是不是比你媳妇还好看。”“徐恩,去你妈的,那不是我媳妇,我俩没结成婚。嘴没个德行,早晚老子把你打死。”那青年把手里的石子往上抛了一下又利索地接住,眼皮抬了一下,有些无所谓地说:“也就是你心软,要是我,早就把那对奸夫淫——”“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就别提了。”徐恩白了他一眼,啧了一声,又继续盯着县衙内,眼神有些凶狠:“要是吴古和这案子真能结了,那说明这新县令是个硬骨头,得好好啃了。”闻瑎瞥了一眼大堂外那颗松树的影子,巳时了,估计再过一会儿,人就该领回来了。县衙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闻瑎眼中闪过几丝冷意,右手拿起惊堂木在案牍上一摔,声音清脆极了又嘹亮极了,穿透十几米,县衙门外突然静了下来。“肃静!”吴古和的双目一直凝视着地面,仿佛地上有什么美妙绝伦的画卷一般,从陈毛生离开之后就始终未曾抬头。她看着在堂下跪着一动不动的吴古和,对旁边的衙役吩咐几句,给吴古和送了杯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闻瑎想到她刚来宜新那日遇见的老伯,他的孙女也是被王家糟蹋,不过多久就离世了。她锐利的视线扫向吴古和,突然开口问道:“吴古和,你最近一段时间见过你妹妹吗?你是如何确定她还在王家。”“我没见过她了。”他的嘴唇干得起皮,即使一杯茶水下肚也没能湿润他干燥的唇瓣。“但她一定还活着,我没见她的尸体。没有尸体,就一定还活着,我知道的。”他的嘴里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话,仿佛有些魔怔。闻瑎想到吴古和的家庭背景,眸光微闪。王家大宅,管家领着陈毛生走进屋内,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陈巡检,你今日来可是?”陈毛生一把做到椅子上,动作有些粗鲁地把这茶一饮而尽:“不说客套话了,县令有命,带王传起、吴红满到公堂对峙。”王家管家如今已过半百,是看着王传起长大,把他当自己亲孙子一样看待,平日里爱护王传起得很。骤然听到王传起的名字和对峙公堂扯到一起,一时竟有些没反应过来。“陈巡检,您是说我家大少爷和吴红满。”这老管家嘴里嘟囔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拍了一下手,语气有些迟缓道:“你说的吴红满是红娘是吧,难道又是吴家那小子,阴魂不散,早知道就把他赶出宜新。”陈毛生有些不耐烦,他虽说在陈家的地位还不如王管家,但是陈向坤亲戚的身份摆在这里,王家的人到底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用不着忍让。但是他想到过年过节时王家给自己送的礼,到底还是耐下心。他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走到王管家身边附耳轻声道:“这新县令初出茅庐不怕虎,昨天那公告我相信你也知道,今天你家少爷必须得去。其他证人的封口费你们去年给足了没?露馅了我可不好帮你们圆。”“现在快点把人叫起来,半个时辰内我可得赶回去。不然我也没什么好果子吃。”陈毛生想到闻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咬牙切齿。他昨天还以为这人是傻了吧唧的,没想到闻瑎这人从头到尾都在针对自己。他要还看不出来那就真是个傻子了,探花探花,厉害又怎么样,天高皇帝远的,宜新这地盘是他们陈家做主,等到时候,闻县令,有你受罪的。陈毛生想到陈家对付人的手段,有些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至于另一边的王传起,才刚从美人榻上被薅起来,全程迷糊着被人穿好衣服,带到了陈毛生面前。至于吴红满,也被人带到了这处。她看到王传起之后,有些害怕地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地行了一礼。“王少爷,咱们走吧,别耽误了时辰。”陈毛生说完就迈步离开了。王传起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陈毛生一眼,不过是条陈家的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狗吠,呸,还误了时辰,怎么,老子是赶着上刑场不是,滚你娘的东西。王传起不给陈毛生脸色,只好转过头对吴红满说道:“那个谁,红娘,你给老子快点,磨磨蹭蹭干什么。”“是,大少爷。”吴红满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表情也很痛苦,但是却丝毫不敢停下脚步。站在县衙门外的百姓突然听到身后的洪亮的男音,语气很暴躁:“都让让,快让开。”陈毛生和几名衙役带着这几位当事人回来了。徐恩看着陈毛生身后的王传起,一副飞扬跋扈鼻孔朝天的模样,冷哼一声,闪开了。不过,王传起似乎不清楚自己作为被告人的身份。他来到大堂的第一件事,不是对闻瑎行礼,也没跪下,反而眼中盛满愤怒对闻瑎大喊道:“县令,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非得让你把我喊到这里来,我可是王家大少爷!”那神情那语气,仿佛是我爸是李刚的古代翻版。闻瑎猝不及防被逗乐了,呵呵了一声。“王传起,你可有功名?”闻瑎笑着说。王传起完全忽视路上陈毛生的告诫,直接回怼,甚至还挺直了胸膛,颇为骄傲:“我可是王家大少爷,没功名又如何!”闻瑎目光瞬间转冷:“既是黔首,何不下跪!”大堂内的气氛突然就凝固了。陈毛生看了王传起一眼,操,艹,傻逼。第43章驿站的马厩,大明将拴马的绳子从柱子上解下。他牵着马到,面色有些凝重地走到宋端面前:“主子,您真打算一人先行,可——”宋端看了一眼他,眼眸轻垂,语气不容置疑:“大明,你按照原定计划行进。”“是,主子。”大明抿着嘴拱手行礼。宋端眸色沉了一下,离京已有七日,若是继续乘车,也需一月才能抵达宜新。太久了。宋端翻身上马,握紧缰绳。这马随即便发出一阵兴奋的嘶鸣,马蹄稍微动了动。寒风拂面,冷意上身。宋端朝马屁股上抽了一计鞭子,声音响亮。身下的马匹发出一阵更加高亢的嘶鸣之音,紧接着向前俯冲朝远方飞奔而去,路上只留一串渐去的马蹄踏过的痕迹。不过瞬间,一人一马已经消失在眼前。大明望着宋端的背影心中默想:主子,一路顺风。不过您这也有些太急迫了吧!大明站在原地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回到驿站客房收拾行李,驾着马车也离开了此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