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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挽着凌振的胳膊,踢了一下他的脚后跟,“我的行李还在钢琴队。”“我去搬。”凌振即便微醺,腰背也挺得比任何人都直。甚至因为时蔓的这句话,他彻底变成了一棵直直的树,有些僵硬地往前走。一想到时蔓即将带着她的大包小包走进和他的家,他就难掩胸腔里那捧燃烧着澎湃着的火焰,一直那么灼烧着,停不下来。到了时蔓的宿舍,凌振单手拎起几个行李袋,劲儿冲冲就往前走。时蔓想甩开他牵着自己的手,“你倒是两只手拎啊,这样提着不重吗?”凌振不应声,但手指紧紧扣着时蔓的手指,就是不肯松开。就这么一路到了两人未来的新家。这座小院子刚好在时蔓她们文工团和凌振他们团的中间,两人去团里都不远。凌振当时千挑万选,还是仗着出生入死的军功才把它申请到。事实上,还有不少首长都想要这个独栋小院,实在是太舒服了。一栋小白楼,贴着红色的琉璃瓦,不仅漂亮,而且设计得也很好。坐南朝北,冬暖夏凉。前后院子都大,而且四四方方的,没有一点奇形怪状。前面的院子种了颗石榴树,这大冬天的树叶还特别茂盛,可想而知等石榴成熟的季节,会有多少沉甸甸的甜石榴吃。后面的院子则是修整得很好的菜畦,里面种的都是钟临精挑细选来的蔬菜种子,有辣椒、萝卜、土豆、卷心菜还有小白菜。凌振不会种菜,时蔓也是,但没关系,钟临表示自己能行。这不,他大过年的还捧着一本蔬菜种植手册,在那儿研究呢。其实他哪会种菜,家里什么活儿都是姐姐们干的,但既然在自家首长面前夸下海口,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学了。再说,这新家搬进来,就得种点什么,把菜都养得绿油油的,才是好兆头。时蔓一走进院子,就只有两个印象。喜欢、干净。前院的石榴树下放着一把摇椅,还有个圆的小茶几,放着茶具,看上去便很舒适。前院的地面都铺着砖,不知道扫了多少遍,一片叶子,一点儿尘埃都看不见。跨进大门的两边台阶都摆着花盆,全是梅花,在冬夜里迎着寒风绽放出点点玫红,有着安静的力量感。再往里走,便是客厅了。凌振把手里的行李都在客厅里放下,可手却仍然抓着时蔓不好。好像永远抓不够似的。今天他的心情,比上辈子结婚的那一晚甚至更激动。微醺的凌振话仍然不多,带着时蔓参观他们的新家,却不给她介绍。时蔓只能自己看。客厅里的沙发是她喜欢的,棕色的尼龙沙发,很时髦。窗户她也喜欢,镂花的落地窗,嵌着珐琅的,月光透进来,影子落在客厅白瓷地板上都有花瓣的形状。一楼穿过客厅,便是餐厅。打得很扎实的一套木桌椅也雕着花,但不笨重,很轻薄,显得小巧。她在梦境里就很嫌弃凌振买回来的那套桌椅,太重,她挪个椅子都很费劲儿,而且因为厚重而显得老土,像过时很久的老物件。完全不像眼前这套桌椅让她满意。一楼还有厨房、一间客房和一个洗手间,都很干净敞亮,收拾得好,里面的陈设她也喜欢。穿过白色大理石的扶梯往上,便是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连着小阳台,通风明亮。一个是两人的卧室,一个被凌振当了书房,还有一个,凌振打算专门用来给放衣服。她爱漂亮,衣服多,凌振怕一个衣柜放不下,还请了木匠来,给每面墙都打满了衣柜。无论是家具的颜色还是摆放,时蔓都没什么挑剔的。连着主卧的浴室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实在很出乎意料。时蔓想起梦境里的自己总抱怨婚房里连个洗手间都没有,要是想方便,要么得用夜壶,要么就得冒着冷风跑到外面的公共厕所去,那味儿实在恶心。现在的她搬进新家,什么都这样满意,连洗手间都有了两个,这仿佛让她觉得眼前才是在梦里。新房子也太好了。主要是前房子的主人基本把房子都装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可以用上这些可以称得上“奢华”的装修。凌振也只是修缮、装点了一下。要不是那样,他也为难。所以当时大首长说要给他分房子的时候,他腆着脸从一众首长的申请里拼杀出来,就是咬定要这一套。他知道,这一套小洋楼肯定是时蔓最喜欢的。果然,看到时蔓在笑,他心里就踏实了。“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啊?”时蔓摸着那把椅子,做工很好,一看就不是赶制出来的。可她说要跟凌振结婚,是忽然说的,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很猝不及防,这些东西根本来不及准备。喝了些酒,又和时蔓靠得这么近,凌振的脑子很难保持长久的清明。他喉结一滚,头脑发热,直接就说了出来,“和你相亲的第二天。”时蔓指尖顿住,她讶异地看向凌振,抓住他又问了几个。凌振捋直舌头,一个个老老实实回答。时蔓没想到他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归置这些东西。而且奇怪的是,都完完全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她喜欢的颜色、材质、款式,没有一处是她所讨厌的。连摆放的位置她都觉得很顺眼,看着就舒心,没什么能挑剔的点儿。这就很奇怪了。时蔓明明还记得在梦境里,结婚当晚她看着婚房里那些老土的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就开始忍不住想要生气。床单被褥也丑得出奇,完全像是上个世纪土掉牙的老头审美。可眼前的,怎么都布置到她的心窝里去了呢?“凌振,这些是你弄的还是钟临弄的?”“我。”凌振扶着椅子,没想就回答。时蔓垂下眼,掩住眸子里的异色。奇了怪了,怎么凌振完全不像梦境里预言的那样。在现实里,反倒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比她爸妈还懂她?……参观完整个房子,时蔓也累了。今天一直就像转个不停的陀螺,从早上起来,除了吃饭的时候,就没歇息过。晚上吃喜宴也累,到处敬酒、寒暄,实在辛苦。凌振带着酒气的呼吸热热的,喷在她颊边,问她要不要去看除夕守岁的烟花。他因为高兴,今年吩咐团里预备的烟花也比往年多。时蔓拽着他到主卧的小阳台上,这儿的栏杆刷着白色的漆,还放着两把竹藤圆椅和一张小茶几。“坐下,我们在这儿看。”时蔓手撑着下巴,倚在椅子上,视野开旷。辽阔夜空只点缀着几颗星子,其他地方一概黑得像她们文工团的那块幕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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