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颈子上还有一颗呢,你看得见吗?”秦羽荞还挺大方,反手撩开领子想看他看看。顾天准看到她衣领下白皙的颈子,在黑发的衬托下更加晃眼,看着又白又光滑,上头似乎是有颗红点,不过他没仔细看,只赶忙移开了视线。顾天准喉结微动,突然觉得这天儿确实是燥热起来了。*这回去京市,文工团给秦羽荞和沈月慧买了两张火车卧铺票,一张十三块钱,价格昂贵,一般团里出差都是买坐票,宋丽娥特意向上级批了卧铺票,让两人一路上舒坦点。出发这天本来就是训练的日子,两人没让谁送,只在从宿舍走的时候,赵雪娟里里外外给秦羽荞检查了一番行李袋,见都收拾齐整了才把扣子扣上。“这十块钱你带身上,出门在外,去一趟京市万一有要花钱的急事儿也别省着。”说罢,就往秦羽荞手里塞了一张大团结。赵雪娟一个月工资三十五,这差不多就去了三分之一。秦羽荞不要,她带了二十块钱在身上的,接下来一个月基本都在总政文工团吃住,其实花钱的地方应该不多,不过总得出去逛逛,两张大团结应该足够了。“拿着,有事儿再用。你以为我白送你啊?要是没事儿,就乖乖给我带回来。”“行。”秦羽荞上前拥抱一回赵雪娟,又把正给自己装零食的陈玉香抱了抱,“那我走了,等我回来啊。”“路上小心啊,一路顺风。”秦羽荞和沈月慧带着行李踏上了前往京市的绿皮火车,往总政文工团去。同一时间,顾天准出现在二团团长办公室,递上自己的探亲假报告。这阵子训练忙完,总算是能松一口气,郭团长大方批了假,不忘和人寒暄两句,“天准,你家是哪儿的来着?”“京市。”“京市挺好,那你这回回去还能跟程前同路。”郭团长喝口茶,慢悠悠道。“程前也休假?”“不是,他奶身子不好,可能不大行了...他请假回去一趟。作者有话说:沈月慧:智商有点,但是不多,我的小秘密由我告诉全世界!第20章绿皮火车轰隆隆往前方行驶, 秦羽荞和沈月慧跨过过道上拥挤的人群来到卧铺车厢。车厢是上下铺,一间四个铺位,中间有块桌板, 方便乘客放置吃食。这会儿车厢里已经有一对年轻母女和一个中年妇人在。沈月慧选了上铺,秦羽荞下铺, 两人把行李放好, 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对面下铺床位的年轻母女,母亲约摸二十六七岁,面容清瘦, 剪了一头利落短发, 孩子三四岁,梳着两条小辫子, 瞧着一脸童真。那母亲正端着茶缸给孩子喂水喝。上铺中年妇人正在理床单,整整齐齐给码了一遍, 见有人进来随意往下面看了一眼。“两位同志, 你们早点去打水, 一会儿没水了。”张梅给孩子擦擦嘴,不忘提醒两人。“谢谢姐, 我们就去。”秦羽荞动作利落,转身就要拿着自己的军用水壶去打水, 临走看一眼沈月慧,“你水壶给我吧,我一起打回来。”沈月慧正在包里找东西, 闻言把自己的水壶拧松了盖子递给她, “谢谢。”火车上卧铺票和硬座票卖完后, 还有不少人没座票, 只能自个儿拿张小马扎或者垫着报纸凑合往过道地上一坐。费了不少劲从人群中穿梭, 秦羽荞带着两大壶水回来了。两个军用水壶放在桌上,秦羽荞往下铺一坐,和沈月慧中间隔了一点距离。张梅看看对面两个穿着军装的女同志,模样真是好,不禁好奇打听两句,“妹子,你们俩是当兵的?”问的是看起来机灵可爱的秦羽荞,旁边的沈月慧没太见笑模样,张梅没敢和她搭话。“是,我们是昭城军区文工团的。”这年头说自己是当兵的都让人骄傲。“你们真厉害啊,还是文工团的。”张梅腿上的孩子磨磨蹭蹭坐不稳,想往下溜,“红红,你看看两个阿姨,能唱会跳的,你长大了也学好不好?”“不好。”小女孩儿童言童语倒是把车厢里的人逗得笑开怀,见大家笑了,红红更是害羞,嘴角往下一耷拉扭头就扑进亲妈怀里,不愿见人。“这小丫头还挺认生啊。”上铺的中年妇人徐华芝下楼跟几人打了招呼,坐在下铺位置休息。“是,胆子比针眼还小,也不知道随谁,我跟她爸都不这样。”张梅抚摸着闺女头发。“孩子还小,又出远门估计还没适应。”秦羽荞上回宰了赵雪娟一顿,买了好些吃的,这不派上用场了,她掏出几颗什锦糖要散给红红。红红看着对面阿姨手里的什锦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不过她没去拿,只掀起眼皮看了看妈妈。“阿姨给你糖呢,还不快去?”得到妈妈的许可,她这才慢慢伸出手从秦羽荞手里拿走了一颗什锦糖,小声道,“谢谢阿姨。”秦羽荞冲她笑笑,又往前在桌上搁下两颗糖,给张梅和徐华芝一人一颗。“谢谢啊。”张梅也从自己带的包裹里掏出两张饼皮给她们,大家就着吃的倒是聊了起来。从昭城坐火车到京市要两天一夜,吃住在火车上,经济条件稍好的人买火车餐饭吃,可以不要肉票粮票就能吃上大米饭红烧肉,条件差些便自带干粮,坚持两天也就过去了。沈月慧没那么活泛,不像秦羽荞能跟人很快熟起来,见着陌生人总是有些不自在,在外人看着像是始终爱端着一副架子,她躺在上铺听着下头秦羽荞和另外几人说说笑笑,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这人是哪边的?”嘀咕一句,一翻身就要睡觉。“月慧,梅姐老家的果子你吃点儿吧。”秦羽荞伸手把果子递到沈月慧铺位边。“行吧,那我吃一个。”刚说要睡觉的人立马翻身坐起来,努力不让嘴角牵起的弧度过大,接过果子咬了一口,味道还挺好。她犹豫再三,支支吾吾开口,“我...我袋子里也有吃的,你给她们分点儿吧。”“你下来分,我不知道你东西怎么放的。”张梅吃着沈月慧给的一块金鸡饼干,掰了一半喂给闺女,又低声对秦羽荞说话,“我先前还以为那位同志瞧不上我们农村出身的,不愿意跟我们搭话呢。”秦羽荞笑笑回她,“她跟红红一样认生,熟起来就好了。”在火车上共处两天,自然也慢慢熟起来,二人得知张梅是带着闺女去随军的,张梅男人在京市某部队。徐华芝则是去京市看儿子的,她儿子赶上了那场运动前的最后一次高考,成为珍贵的大学生,毕业后在京市安顿下来,结婚生子。说起儿子,徐华芝满脸骄傲。两天一夜的路程在两轮旭日东升中结束,绿皮火车渐渐减速,停靠在京市火车北站。首都的繁华在这里已经初见端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