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谁哭了?”艾夏倏地抬头,红着眼睛的模样把靠近他的男生吓了一跳,骂了声“艹”,蹦出足有两米远。纪风这才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望着她歪了歪头。似乎更有兴趣了。下一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艾夏抽出本书就往纪风脸上扔去。“鸡,你TM才是鸡!”女孩薄薄的一层面皮绷得死紧,青白皮肤下咬牙切齿的模样更加突出。浸了水的书本粘合在一起,加倍了重量,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将要砸在男生脸上时,男生手一扬,紧皱着眉把书打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周围人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见一击不成,艾夏再次抽出本书。纪风看出她不打到人就不罢休,腰腹发力,猛地一个跃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再扔一个试试?”他指着她的鼻子吼。“你信不信我把你从窗户一起扔出去!”他凶起来的样子像是被激怒的雄狮,方圆几米之内都无人敢靠近。有班长模样的女生吓得都想要去办公室叫老师,被身边的人拦下了,紧紧抿着嘴唇朝她摇头。和他平时关系好一些的此时也不敢上前劝。害怕平白挨一顿揍。若是平时,艾夏估量一下形势,可能就忍了,但此时,被发现身世,从家里扫地出门,灰溜溜的逃到千里之外……一直以来压抑的郁闷燃烧成怒火,一下子全部被点燃,“轰”的一下烧到了脑袋里。就什么理智都没了。她红着眼,不管不顾,只想把眼前这个混蛋打倒。好像打倒了他,伤害自己的一切都能够烟消云散。艾夏高举起书就要抡出去,被一个瘦弱的女孩从身后抱住。“艾夏,别。”女孩长得柔柔弱弱,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一看就是个受气包,也不晓得怎么生出了勇气,竟然上来拦下了她。是孟雨。拦下人后,女孩才开始害怕,一时间慌了神。低眉顺眼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不知道为什么,被女孩抱着,感受到她皮肤传来的温度,艾夏一下子就泄了气。理智回笼,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感受。内心一片麻木。只感觉水流划过面颊,钻进衣服,风一吹,冻的她打了个冷战。纪风见艾夏忽然没了动静,以为自己把她吓住了。原来这么不经吓的啊,真没意思!这么想着,他双手插兜,冷笑一声,离开教室的步伐透着股散漫。路过艾夏时扬起下巴,垂眼斜睨着艾夏道,“记着,下次见到老子躲远点。还有,回去换身衣服,最看不来你这一身A货,什么品位?真是辣眼睛!”木制的大门被他“哐”的一声踢开,砸在坑坑洼洼的白墙上,荡起了一层灰。第005章纪风离开后,教室里的人才像是忽然缓过来,恢复了热闹,连空气都流动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给艾夏科普纪风的“英勇事迹”。艾夏只觉得大脑和内心一样麻木而空白。明明声音从耳朵里进去了,她也听到了,但就是反应不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更不要说记忆。嗡嗡嗡的一片,吵得她耳鸣。只记得最后不晓得那个男生吼了一句——“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往外传,要是让老郑知道了,有你们瞧的!”最终,她是怎么从学校走出来的她已经不太记得了。是孟雨帮她请了假,还给她披上了自己的长袖校服外套。从学校到家,如果坐公交的话四个站地。艾夏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在学校旁边找了家营业厅换了个手机号码就打车回家。上车后,司机师傅见她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但被水淋得乱七八糟的,以为她被人欺负了,还想要帮她报警,被艾夏回绝了。看她心情不好,目光愣愣的,司机师傅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十六七岁的孩子,正值青春期,情绪不稳定,万一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事算谁的?车最终停靠在了一处老旧小区。小区的大门都被雨腐蚀的斑斑驳驳。门口保安室里躺着个老大爷,躺在竹子编的长椅上,眯着眼睛,听京剧听入了迷。小区进出的人口多,摆摊的,叫卖小饰品的,骑着三轮车收破旧家具的,他一概不管。他旁边放置的收音机不知道本身颜色是灰色的还是蒙了层灰,反正灰扑扑的,发出巨大而嘈杂的声音。和司机师傅付款道谢后,艾夏下了车。司机师傅大概是不放心,欲言又止的,盯着她背影半天,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下了车,艾夏反应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具体的住址。昨天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二三点了,小区里面黑洞洞的,借着路边的路灯才算看清楚门牌。耳边是母亲止不住的抱怨,她也搞不清楚母亲的精力怎么这么好,嘟囔了一路都不够。“这是什么破地方?我夏霜就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地儿。”夏霜跺着脚嚷道。她们住的是个老式的筒子楼,楼道里黑洞洞的,只亮着一盏灯,还“嗞啦嗞啦”的闪,非常容易让人联想到老式港片里闹鬼的镜头。当然,真鬼是没有,醉鬼倒是不少。错身而过的时候,吓了她们一跳。醉汉酡红着脸,抓着个酒瓶子,色眯眯的往夏霜脸上瞧。直接导致夏女士一个不注意,高跟鞋歪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踉跄了下。“美女,多少钱一晚啊?……嗝,一起喝个酒哇。”臭气熏天。还好被跟在身后帮忙拿行李的电三轮师傅吼走了。夏霜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要哭出来,但有旁人在,她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她使劲跺了跺脚,尖着声音喊,“我马上就和莫继明打电话,让他给我们换地方住,必须是别墅,要带花园的那种,别想这么容易就把我们娘俩打发了。”艾夏也不知道她现在打肿脸充胖子是要充给谁看,也懒得搭理她,多给了身后跟着的师傅二十块钱。师傅人很好,连声道了几声谢,帮忙把行李一直送到屋门口。筒子楼里,依然黑洞洞的,并没有因为是白天而有所改变。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败的气息。艾夏不敢四处张望,害怕一个不小心看到老鼠什么的莫名生物。她家住二楼,好在一路上没有再遇到醉汉之类的人。只有一个穿着邋遢的妇女,边走边奶孩子,露着半边胸,□□松垮垮的快要垂在肚子上,迎面走来,用鬼一样的眼神盯了艾夏好久。她怀里的孩子发出阵阵尖叫,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成为了唯一的声音。昨天来的晚,第二天还要办理入学手续,艾夏只看了眼同样黑魆魆的房间,就回卧室睡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