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克笑笑,“我和他不一样啊,保持的远远不如他,身体各方面下滑太快了。”他很坦然地这样说,而且面无憾色。“我的事业到这里已经值得了,接下来要回归家庭。”深色头发的德国老将拍拍凌放的肩。弗朗克除了缺憾一块冬奥金牌,其他奖项都拿变了,巅峰时期是世界杯积分排名稳压奥维尔的世界第一,持续三年,以恐怖的稳定性著称。他事业家庭两不耽误,结婚很早,儿子已经快16岁了,比凌放这些年轻运动员也小不了几岁。他叮嘱凌放和自己队里的埃里希.科赫:“谨慎做深蹲等爆发性锻炼,但拉伸类的练习和基础体能不能放下。还有你们这个年纪务必多注意保护,一定充分热身才能去训练,哪怕是最基础的训练。我知道这全是老生常谈,我年轻时候也听得很烦。但年轻那个时候没感觉,以后都是……负债。”凌放他俩就很认真地点头,“明白,感谢您。”一个黑发一个金发的两名俊秀挺拔的少年运动员,并肩乖巧的画面实在太养眼,让弗朗克忍不住掏手机,仨人自拍了一张合照。第67章冬奥会跳台滑雪的赛程安排得往往很早, 平昌这次,开幕第二天就是男子个人标准台资格赛。凌放年度FIS积分排名最终位列世界第七,在来正常参加平昌冬奥的选手中排在了第五。他可以直升决赛, 不用参加奥运资格赛。这天, 他就和教练组一起去看奥运资格赛。中国跳雪队都在, 这主要是为了给马尔赛撑场子。一行人在观众席的内部区就座,现场看了马尔赛的两跳。马尔赛的优点很明显, 他的体能很强悍, 用通过凌放认识了马尔赛的俄罗斯运动员阿列克谢的话来说,就是也很适合踢足球的中锋……支持中国足球的跳雪教练叶飞流同志, 曾在喝多了的状态下, 私下里对着方唐一个人,为此扼腕叹息(。)马尔赛缺点也很明显——他技术太粗疏,心态起伏太大, 对起跳影响太大了。跳雪这项运动, 就是如此, 可能只是起跳时一个慌神, 甚至都只是一时间太紧、太松,都会错过最佳时机和状态, 然后飞行无力, 着陆偏差, 成绩都是天差地别。这需要成百上千次的全过程训练, 加上悟性, 再加上良好的身体运动素养,从爆发力到平衡感。能够入选国家队, 他无论如何在后两者上也不是太差劲的, 但是第一个要素又短板得太多太多。马尔赛两跳中最好一次距离也只到了85.3米, 甚至不如试跳时候的88米,有比赛紧张的原因,而且,一定程度上平昌标准台对他而言还是非常陌生的一块跳台。“这倒不是理由,他陌生别人也陌生。”出战平昌,是孙宇恒主教练带队来,也在观众区和凌放、方唐一起看比赛。教练席上是国家队所有运动员的实赛指挥教练叶飞流,和马尔赛的主管教练徐教练。孙宇恒很严肃地即时点评,说给教练组其他人和运动员听:“你们等下多注意一下老将们,比如德国那位弗朗克,还有奥地利的奥维尔。”没错,世界各地的每一跳台是各不一样的,但是经验丰富的运动员,依然可以依靠寥寥几次试跳,就准确地摸索到每一块跳台的脾性。直线区是陡是缓,弧线前段是否对加速度有致命影响,弧线后段到起跳点阶段下身承受的应力又如何,甚至着陆坡K线前、K线后的坡度是否需要加大双腿弓步打开角度……老将们,就是有这样的判断力。奥维尔本月将满38岁——放在世界职业体坛,这近乎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年纪,何况还是在这种极限运动领域!但是那又如何。经验、意识、心态、判断力和决断力,在放手一搏和谨慎平稳之间摇摆着找到最佳的平衡——这些,每一种能力,可能都是比年轻的躯体能带来的爆发力和空中稳定性,更重要的杀手锏。“小马这趟来平昌,输的再惨也不冤。”孙总教练抱着肩膀犀利地说:“太缺乏经验了。这场录像咱们回去,男队女队所有教练和运动员,反复看。”马尔赛最终总分排名第42位,没能通过资格赛。比完赛,他叹着气,锤了锤凌放的胸脯,“兄弟啊,那,决赛可就靠你一个人了!”凌放也锤了他胸脯一下,微微皱眉,“这次没发挥好,你要是拿出去年夏天的劲儿,肯定就进决赛了。”马尔赛这家伙,老触底反弹,每次表现稍好些就训练偷点小懒,成绩落下去了又开始追,去年最后时刻有拿积分来平昌的机会,发挥得就很不错,出发速度和第一阶段飞行情况,甚至比过往训练都好。他还有提升空间,只是需要鞭策。“好好好,我努力我努力,我先跟教练认错去……”马尔赛看着小师弟的神情严肃得堪比孙总教练,立马打算溜走。还没溜呢,有人来到内部观赛席这边,叫凌放。“Ling!我就知道你会来看资格赛!”来人推着轮椅行动自如,笑容灿烂。是那位从跳雪转项的法国少年尼诺。凌放不知道有没有自己重生、提前认识的影响——尼诺自己坚定地选择了和前世不同的道路。他目前已经通过选拔,成为法国残疾冰球国家队的一名主力中场队员。这项运动还叫做冰橇冰球,无论下肢伤残程度如何,选手们都是统一半躺在冰橇上,用冰橇替代冰鞋“行走”,持杆击球、争球,奋力争夺。运动员之间的碰撞和竞争也非常激烈。正常的冰球运动的赛场,是很容易起冲突的,甚至打起来都很常见,规则就是允许打架的,不影响电视转播和观赏性。残疾冰球不枉多让,顶多是打起来的时候大家重心集体都低一些……“我打架很厉害……咳还有,我现在传球成功率是我们队中场选手里第一位!是耐力原因才总不让我做首发!”尼诺很得意地对凌放说,然后,他又垂下脑袋,可怜巴巴地讲:“训练也特别特别的辛苦,坐得我腿都要磨烂了呜。凌放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尼诺那头在寒风中翘得乱七八糟的棕色小卷毛。尼诺立刻阳光灿烂地笑着,伸胳膊想捉他的手。凌放立马抽回来——摸头发他莫名会有种摸小朋友、或者rua爱可的感觉,但皮肤接触就会觉得……太怪了。尼诺表情不变地乐呵呵、眼神莫名专注地看着凌放说:“你们比完赛,还是会和中国的残奥运动员一起回国吧?Ling,你会留下看残奥会比赛吗?第一周就有冰球小组赛,来看我比赛吧!”法国队目前残疾冰球项目一般,上届冬奥会都没进半决赛,尼诺是担心小组赛没法出现,希望凌放能起码看到他一次上场。“……好。”反正他们确实要待到残奥结束的,运动员们也有比较自由地看比赛的渠道,凌放就答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