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几百年来人类活动非常密集的帝都,山地森林生态系统保留最佳的地区,没有之一。密林泉流之中,各类温带山林常见动植物应有尽有,地形多变又难易适中,适合徒步登山。不过指的多是夏秋时节,冬春两季是不建议去随便玩的。小海坨山区比北京地区平均气温低13摄氏度左右,每年10月到次年6月,都可以看到“海坨戴雪”的景色,算是京城看雪的好去处——只要不怕冷。今年11月底时,延庆就已经下过了帝都的第一场雪。他们12月底来,买票进景区时就能看见,积雪皑皑地覆盖了山顶。国家跳台滑雪中心完工后交接给运营团队,建设团队陆续退场。韩墨京也回到了文商集团的北京分部任职,现在是北京、张家口、上海三头跑。总之呢,搞定一个大项目后,他这总裁依然干得很累。“多谢啊小放,带社畜出来放松一天。”韩墨京对着凌放眨眨眼。“得了吧资本家。”凌放抬抬下巴,调侃他。韩墨京但笑不语,看凌放的羽绒服帽子不平整,伸手给拍拍。雪景也是滑雪的好地方,因为赛事原因,正规滑雪场基本纳入高山滑雪赛事场馆,目前已经不对外开放,但山区这么大,也拦不住有京城的野雪爱好者来滑雪、看雪。冬季运动爱好者少有不认识凌放的,现在他戴着帽子、墨镜都没什么掩护作用。沿着游览主线路连续遇到三组扛着单、双板的人,都兴奋热情地请求凌放签名。凌放一一满足,随后和韩墨京商量着,往人少些的分支路线走。两个人随便选条支线,体能都不错,两个小时左右,登了一大半。凌放突然停步。他蹙眉盯着石头台阶小路的右侧,那里是个拐点,想必他们的路线已经邻近景区边缘。韩墨京几乎和他同时停下脚步,微微侧耳。……总觉得寒风带来远方隐约的呼救声,听不大真切。连韩墨京都听不清,心思有些恍惚的凌放,就更是觉得似真似幻。——和前世曾在这片山里听到过的求救声,微妙地重合。但那明明是大半年后才会发生的事儿。凌放转头问:“老韩,你也听见什么了吗?”韩墨京略一迟疑,肯定地点头:“有人声,像是喊救命。”得,还不是幻觉。……这该说什么好。凌放听着远处的呼喊,心沉沉地一坠。命运这玩意总带点黑色幽默特质。他想嘲讽几小时前心存侥幸的自己:你看这恐怕就叫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作者有话要说:第96章“小心些。”凌放伸手拉了韩墨京一把, 又被韩墨京提醒注意脚下灌木,这种寒冬里还倔强地死守原地的灌木根儿,很能绊人脚。他和韩墨京顺着呼救声的方向再走, 就超出了公众旅游区域。野山坎坷, 还盖着浅浅一层毛茸茸的雪, 保不齐下面会有冰,都要小心, 他俩攀上爬下得很不好走, 十几分钟才走出几百米直线距离。凌放恰好又听见了一声“有人吗!”可见方向找对了。他们寻摸着喊人,没有回音。韩墨京分析或许是因为风向, 两个人就往顺风方向搜寻。半晌, 凌放侧耳,又听见一声:“……我在这里!”这次声音近了许多。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四处看, 凌放眼尖, 没一会儿叫住韩墨京, 他踩在几块陡起的大石头前, 往下一指——是有个人,穿着蓝色冲锋衣, 蜷缩在陡坡下。下面是个陡坡, 但有些刁钻:60度左右斜下几米后, 陡然坡度加剧, 再往下说是小型断崖也不为过, 怪不得有人上不来,也是倒霉, 就这一小段如此, 偏偏就把人困住了。双方距离落差才十米左右, 韩墨京试着问:“我们听到有人呼救,你还好吗!”听到两个年轻男声,下面的人大喜过望,挣扎着抬头,“我在这儿!”他不敢大动作,深吸气才能大声说话。这是个中年男子,带着副磕碎一边镜片的眼镜,狼狈地横趴在一棵山岩间斜叉生长的碗口粗的树上,腿紧紧夹着树干,右手也抱着树。下头是堆着积雪的小山涧,摸不清深浅,山壁也有各种碎石碎冰,一旦滚落十分危险。赖以维系的树没多粗,他一吸气大喊,整棵树甚至都跟着颤巍巍,抖落了上面少许的积雪。这样可不行,得赶紧把人救上来“哥们儿,先找专业的求助……”陡坡下的这位建议着,抬头说话,随着他这一动,他趴着的小树根部就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不堪重负。这位哥们儿也就不敢再动弹,几乎屏住呼吸,老老实实趴着,腿早也僵了。凌放一开始就打开了手机,发现信号空空。韩墨京手机用的另一家运营商,稍好些,还能给本地公安号码发出条短信,也不知道能不能沟通成功——实时地图加载不出来,他就靠着缓存的地图报送了经纬度,短信也注明了走来的大致路线。在这样的山林里,就算知道经纬度也不准确,高低落差大、视觉盲区多,很难寻人。北京的警力还算充足,效率也比较高,通信硬件建设好,但历年依然都有消失在野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登山者呢!韩墨京皱眉,“我下到主路,那边有信号,我联系外头,再带人上来。”他记路很靠谱。凌放咬唇摇摇头:“下去再原路回到咱们这儿要1个小时左右,何况你还要等人碰头,可这树……”此时过午,山风渐起,风力稍强小树都摇摇晃晃,看起来岌岌可危啊!凌放沉吟片刻做了决定:“我们先试着救人!”隔着这么近,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出事,还是要下去一趟。十米大约两三层楼高,看着吓人,但对凌放这种职业而言,有防护措施就不算可怕。“好。”韩墨京看出他的坚定,“你打算怎么做?”只见凌放利索地翻转一路背着的双肩背包,掏出安全绳、防撞护膝护肘,还有几片暖宝宝,甚至有一包抽真空压缩的保温毯掉了出来。韩墨京有些诧异地挑挑眉,这么齐全?他看凌放一眼,凌放回视:没工夫解释。也对,既然要救人,那行动要紧。韩墨京拿起安全绳,在坡上选了棵大树,利索地打结固定好。凌放是抽空对着网络视频学过,韩墨京却是小时候在挪威进夏令营学的童子功,绳结打得很牢靠。他还拦住凌放:“我下去,你都快比赛了,不许去!”在凌放面前,韩墨京难得这样强势,抢过护肘就迈到陡坡前,准备穿戴。“……”凌放正要说什么,突然急扑向韩墨京要去把人拉开,“小心!”他的动作却没快过在场的另一个。一道闪电般的灰影从天而降,闪现一般变换了一次方向,直扑二人,发出凄厉的尖声啸叫:“嗷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