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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 末将有罪,都怪末将惊扰了太子妃,才连累太子妃……如此奔波劳累。”郑景仁这个实诚孩子并不知池镜为何连马车都不坐、扭头撒腿就跑,只知道八成又全赖他哪里做得不好,诚心诚意地对池镜接着唠叨致歉道,“臣请太子妃治罪!”“你,我……我真是……”池镜脑壳紧了紧,心里兼职有一万句话想怼,黑着脸扒拉开自己头顶上遮着的那把油纸伞,但对上正经人小将军极其赤诚和无辜的目光时,她又真不忍心骂出口,只能顺着他说,“行行行,好好好,你要治罪是不是?”“好,谁让你烦得我脑仁疼,那我这就治你的罪,罚你从此时此刻开始,闭上嘴,在外头不准再喊‘太子妃’,也不许再说一句请罪,你也知道姑娘家家身子都不好的,我要真是被你给气病了,让狗太……”“啊?”郑景仁听到此处,骇然地晃了晃健硕的身形。“呸,太子殿下知道了,看你怎么跟他交代!”“啊是,是是是……”郑景仁挠挠头,惶恐不已,对池镜使劲拱手行了个大礼,“太子妃,末将知……”“哎,哎哎哎……”池镜挑挑眉,可给她当场逮到了,指着郑景仁点道,“我刚说什么来着?”“唔。”郑景仁本来长得人高马大,被池镜那么一吓,竟直接用手手把嘴捂住,老实乖巧地直点头,“嗯嗯嗯。”“嗯,这还差不多。”池镜总算心满意足了,扶着自己的双膝正要站起,“那咱们就走……”“哎,这位小……”摆摊的女子见池镜坐了一阵子又要离开,只觉她看上去很有钱,想努力抓住机会卖伞,撵上来才注意到她打扮得是个妇人样子,身边还跟着个男子,便陪笑改口道,“夫人,您看……近日天色多变,您一看就是身娇体弱的贵人,淋了雨就不好了,让您官人快些给买把伞带上吧。”郑景仁本就社恐,听见自己竟被当成太子妃的丈夫后,吓得头差点掉了,低眼红着脸小声解释说:“不,不不不,不是……”池镜微微仰起头,望着硕大如银盆似的太阳,即刻表示不能再赞同:“嗯,你说得对,是挺多变的。”“不过你认错了,这位、并不是我家官人。”池镜暗叹了句赵陵承那狗哔、怎么能跟正常人比,又瞥见女子背上还带着个没断奶的小孩时,心里一咯噔,没忍住好奇,“哎,你男人呢?就让一个人带孩子?”女子温声一笑,年纪分明不大,眼角却已爬满了许多细纹,长叹了下后,才跟池镜语气平静地坦白说:“拙夫于去岁在妾身怀着身孕时,便染上恶疾病殁了,婆家见妾身生的是个女儿,便不认了,把妾身母女赶了出来,娘家也不肯收留……”“妾身便只好用跟亡夫生前学来的手艺,做些油纸伞卖。”女子长得干瘦黝黑,脸颊和眼窝凹陷,但背上的婴儿白嫩圆胖,她说出来这些话时也不见气馁,由头至尾都是笑意盈盈的,并不会叫人觉得有多凄惨。“唔,这样啊。”池镜忽然觉得有些难过,悄然掏出赵陵承给她的荷包,从中挑出两粒大小合适的碎银子,“给我拿那把伞面画着九尾狐的吧,多出来的银子就别找了,天凉了,留着给自己跟孩子添件冬衣,打补丁的粗麻布怎么能御寒?”“啊?好、好好好。”女子反应了下、登时满脸惊喜,双手捧着接过来银子,给池镜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夫人如此美貌又心善,想来夫人的官人必然也是英明神武,英俊倜傥的……”“妾身定会日日祈福,愿夫人与您郎君身子康健,长长久久,子孙满堂。”池镜听完最后两句,惊恐得手一哆嗦,嘴角都抽了抽:“你大……大可不必!”这吓人呢怎么?你要真这么说的话,我可是会把银子全都收回来的!“啊?什么?”女子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着实不解,“夫人怎么了?”“没什么,其实跟你无关,想到了点烦心事。”一被迫记起来赵陵承,池镜瞬间面露愁容,垮着小脸、摆摆手转过身去,“走了,哎、走了!”女子站在原处,目不转睛地送着池镜的身影远走,心里也不自觉为她感到烦忧:这么美貌又心善的小娘子,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她愁成这副样子?还能为什么?那肯定是家里的夫君要纳妾啊!女子尽管没当过、但两条腿的高门权贵还是见过不少的,心知像他们这样的家世,府里没个三妻四妾,日子都是过不下去的。只没想到像这样看上去完美无瑕的夫人,也会有不长眼的男人不珍惜,还想着纳妾,让她郁郁寡欢、伤心难过。女子暗暗下定决心,等今晚回家之后,非得好好拜一拜,求菩萨保佑,让这位夫人跟她的官人务必恩恩爱爱、一生一世一双人。*池镜垂眸瞅瞅荷包上干涸的血迹,伸手抚了抚,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问着身侧的郑景仁:“对了,太子殿下的手,是怎么伤成这样的?”而郑景仁不过动了动唇瓣,依旧走在池镜三步之外,并没有开口。池镜:“……”呔,差点忘了,她已经让这个老实孩子禁言闭嘴了!“不碍事的。”池镜耐着性子提醒,“我问你的话,你可以答的。”“哦,末将遵命。”郑景仁再度沉思了下,这事本来挺复杂,但他似在考虑一个尽量少说点话,也能够让池镜听懂的办法,“这……”“太子少傅……在朝堂上冒犯了陛下,气得陛下龙颜大怒、当众拔剑,太子殿下为了护住太子少傅、以手握住剑刃,才伤到的。”池镜:“……”好家伙,果然言简意赅、她确实不太能听懂。“太……太子殿下有吩咐,朝堂上的事,少讲给太子妃听,殿下怕太子妃会听不懂,伤……伤脑子。殿下还说,还说太子妃若是关心殿下、问起殿下的伤势,便让末将转告太子妃,殿下的伤势并无大碍也不会被废,太子妃不必担心,尽管老实……不不不,安心待在东宫里……”“……”池镜眉头往下撇了撇,随便踢飞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有些无语凝噎,“那太子殿下有没有跟你说,我要是跟你打探、关心他的伤势了,叫你务必回去告诉他?”您怎么知道的?“啊……殿下、殿下……”郑景仁急得只头晕,支支吾吾地挠了挠脸,不知道这个谎到底该不该撒,“殿下他,啊这个,殿、殿下……”池镜想到臭男人的嘚瑟样子,就兀自轻笑着嘲弄了声,算作回应:“实在没法厚着脸皮说出口、就别说了,我都明白了。”唉,赵陵承啊赵陵承,他也就这点出息了。“啊,啊啊……”郑景仁无比茫然地瞧了瞧池镜,显得好不知所措,“太……太子妃……”完蛋,太子妃、太子妃怎么又明白了?她明白什么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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