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墨从被拉住手那一刻就僵住了,手掌贴在祁术腹部,他的思维彻底停滞,说话都木讷起来。ldquo我是真的吃饱了,腹部并不绵软,应是很好判断才对。rdquo确实很好判断,前提是正常情况下,现在长孙墨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别说什么判断不判断了,你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可能都答不上来。两人又耽误了点功夫。离开帐篷的时候,长孙墨已经勉强恢复了正常,白日里一应事务都没出什么问题,可到了晚上,祁术换了衣服上床躺好,长孙墨却坚持要睡地铺。ldquo我二人虽皆是男子,抵足而眠,到底过于亲密,何况helliphelliprdquo何况我已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意识到这点并不困难,长孙墨也不是逃避的性格,虽然刚发现的时候有些难以相信,但经过一天的冷静,他还是接受了这件事。他喜欢上了祁术。说不清具体的时间和理由,可能从初遇起这人就是不同的,只是那时未曾察觉,察觉时,原本浅薄的情感已经成了深切的喜欢。想到当时自己斩钉截铁的那句#39我对你并无想法#39,长孙墨既是想笑,又不免感叹世事无常,几个月前的自己大概怎么也想不到,现在的他不仅对祁术有想法,还一边没勇气开口,一边舍不得放手。分明以祁术现在的军功,完全可以拥有一顶单人的小帐篷。是他卑劣地不肯放祁术离开,长孙墨也觉得自己挺无耻的,仗着祁术对他的信任,将人困在自己身边,或许在他的心里,还存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可祁术又为什么非要喜欢他呢?长孙墨不觉得自己哪里差,论样貌论身世论能力,他样样出众,可他是男子,是一个硬邦邦的大男人。祁术长得好、脾气好、能力也强,等回去了京城,上报朝廷统计军功,怎么也有六品校尉,军职加身,即便皇族与世家看不上,也还有大把的选择,可以娶一位情投意合的妻子,生儿育女、夫妻恩爱,有这样美好的未来,祁术为什么要放弃姑娘家,放弃传宗接代的责任,而选择他呢?长孙墨很少有不自信的时候,但这一次,他真的很难自信。ldquo总之helliphelliprdquo长孙墨抿了抿嘴,正要做出结论,祁术毫无预兆地低头,开始解衣带。ldquo将军可要看看我的伤处?rdquo中衣款式简单,一拉一扯,就脱了下来,长孙墨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那件素色的衣服滑落,露出里面深色的布条。那是他亲手缠上去的布条。即便知道不合时宜,长孙墨还是感到几分干渴。ldquo祁术,我不helliphelliprdquo话没说完,长孙墨瞳孔猛然一缩,他看着祁术赤裸的上半身,肌肤莹白、光洁如玉。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分明昨日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其上,即便御赐的金疮药效果再好,长孙墨也不会傻到觉得这是药粉功劳,伤口一夜之间恢复如初,再如何去解释,也不是人的自愈能力能够达到的。再者,祁术身上的非同寻常又何止一处?饭量不说,不惧瘴气也勉强能说是体质,但昨日他以一敌百,数十位东夷人莫名僵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般只能等着祁术的剑取走性命,那般惊惧,那般毫无反手之力。长孙墨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祁术挥剑的动作,东夷人脸上的表情,回想起来竟好像就在眼前,容不得他自我欺骗。ldquo将军想起来了?rdquo祁术穿上衣服,语气很平和。ldquo将军分明看到了,却一直不问,我心中实在惶恐。rdquo他虽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没有半分惶恐的神色,显然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发现。比起他的淡然,反而是长孙墨更加不安。ldquo祁术,我若问了,你还会留在军营吗?rdquo还会helliphellip留在我的身边吗?这个问题出口,长孙墨突然明白过来,他不是回来后忘了祁术的异处,而是从一开始就不敢问。他怕,怕仙鹤报恩,怕如果问了,祁术也会像故事里的仙鹤一样,再也找不回来。所以他宁可不想不问,自欺欺人。很傻,但实在可爱。祁术走到他身边,拉着他到桌边坐下。ldquo只要将军不驱逐我,我便不会离开。rdquo做出承诺,祁术捏了捏长孙墨的脸。ldquo这样,将军可能安心了?rdquoldquo嗯。rdquo祁术不轻易许下承诺,但绝对是言出必行之人,听他这么说,长孙墨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ldquo我乃精怪化人,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妖精,都说妖物害人,将军怕不怕?rdquo长孙墨不怕。他也不知自己是不怕妖精,还是单单不怕这名为祁术的妖精,不仅不怕,心里还有些好奇。ldquo话本上说精怪原形多为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祁术,你是哪种?rdquoldquo我生于海里,但并非鱼类,按你们人类的叫法,应是#39水母#39二字。rdquo水母?长孙墨知道这个。民间多称、砟,也有白皮子的说法,每年东部进贡的特产里都会有,切丝后凉拌而食,味道奇特,是京中不可多得的珍馐。再说直白点,就是他们的盘中餐。水母能做什么(9)长孙墨是食用过水母的。这并不奇怪,宫宴时各地美食汇聚一堂,长孙墨分得一份,自然不吝品尝,只是那时不觉得什么,如今知道了祁术的来历,却有种杀了心上人全家还烹而食之的诡异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