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将军不愧是将军。rdquo祁术笑着夸了他一句,一旁的士兵也纷纷投来钦佩的眼神,长孙墨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点点头,没说话,担心自己一张口就绷不住从容的表情。大将军沉稳冷静的表现起到了极好的模范作用helliphellip才怪。在这种难喝得惊天地泣鬼神的汤药面前,什么模范作用都起不了效果,炊房该乱还是乱,折腾了大半个上午,结束时祁术都出了一身汗。而在士兵们知道同样的汤药他们至少还要再喝六天时,哀嚎声更是响彻云霄。接下来一整天,军营里的气氛都极为惨淡,哪怕午饭和晚饭加了一份荤菜,士兵们下筷时也看不到什么喜悦的神色。ldquo吃完这些明天又要喝药,感觉和断头饭没两样。rdquo这比喻听着夸张,亲身体验过的人只觉得恰到好处。之后的这六天里,军营里的气氛就没起来过,直到最后一碗药汤下肚,祁术随机抽了一百人跟他去密林待了一下午,回来后表示草药效果很好,可以不用继续喝了,欢呼声立刻响起,将士们几乎是喜极而泣。谁又能想到呢?不过是几碗药汤,短短七天时间,竟然能给他们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那群东夷人是真该死啊!大概是心里憋了口气,真正攻打东夷部落那天,所有人都打得异常生猛,东夷本就在之前和他们的交战中失去了中坚力量,留在部落里有战斗能力的不多,外围的瘴气根本不起作用的情况下,长孙墨带来的人基本没花什么力气,就把他们全部拿下。ldquo怎么可能,外面都是瘴气,你们想进来一定会经过密林,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rdquo东夷人被绑起来时仍旧不可置信,魏国士兵手脚麻利地压着他们捆在一起,闻言冷哼一声。ldquo瘴气?很厉害吗?rdquo瘴气再厉害又怎样,他们有祁术啊,过程虽然是艰苦了点,但为了此刻的嘲讽和耀武扬威,那也是值得的。跟来的魏国士兵无不是神清气爽。捆好人,他们又四处仔细检查了遍,确定没有落网之鱼后,用粗绳牵着俘虏,去找了长孙墨。ldquo将军,祁术,东夷部落的残余都在这里了。rdquo距离喝药过去小半个月了,士兵看到祁术还是条件反射的一抖,无他,被祁术灌药灌得多了,看到他就不自觉的舌根发苦,好像那药汤的味道又重新泛了上来,以至于他们根本不敢于祁术对视,敬畏之心达到顶峰。ldquo投降!我投降!rdquo大概是士兵们的动作给出了错误信号,哭喊着要投降的东夷大王膝行直奔祁术,在他脚边毫无尊严地卑微求饶。ldquo我愿意投降,我愿意写降书臣服魏国,求你、求你饶了我。rdquo他喊得情真意切,一张圆滚滚的脸哭得涕泗横流,祁术缩了缩腿,侧头看向长孙墨。ldquo将军怎么看?rdquo这话一出,东夷王才知道自己求错人了,哭喊声一顿,他默默将身子转了个方向,又极度顺畅地接了下去。就显得非常专业。然而,长孙墨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过他们。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八岁稚儿都会说,长孙墨又怎么可能不懂。若他此刻心软,等这些东夷的孩子长大,魏国东部怕是又不得安宁。长孙墨只想一劳永逸,不喜春风吹又生指令下达,长孙墨没有观看刑场的兴趣,干脆拉着祁术离开,将咒骂与求饶的声音抛之身后。水母能做什么(10)ldquo计划顺利,将军似乎并不开心?rdquo祁术看着长孙墨。后者紧抿着嘴,脸上没有哪怕半点可以称之为#39喜悦#39的神色,眼神更是不自觉就会瞟向他们来时的方位,下一刻又立马移开,像是在强迫自己不要去想。ldquo祁术,我只是,那些东夷残余中也有无知稚儿,他们不过刚刚降生于世,还什么都不知道。rdquo七八岁的孩子能牢牢记住仇恨,五六岁的孩子勉强也能记着,那三四岁的呢?还尚在母亲襁褓里咿呀学语的呢?稚子无辜。难道因为他们身上流着东夷人的血,就活该一生下来就被杀去吗?可如果不杀他们,边关的百姓不会接纳他们,军营里那些和东夷人有血海深仇的士兵不会接纳他们,长孙墨也不可能留下他们的母亲。这是无解的局。若是长孙墨再有一些年岁,再在战场上多磨砺几年,或许他就能冷静的对待这件事,即便心里依旧不忍,也不会像这般表露出几分茫然。但他毕竟只有十八。十八岁的少年郎满腔热血,也有还没完全褪去的赤子纯良。祁术反手握住长孙墨的手。ldquo将军没错,他们也没错,只是这世上总有些事不是一句#39没错#39就能解决的,真要如此,又何来父债子偿一说?rdquoldquo我又何尝不懂这些?rdquo长孙墨轻叹一声。道理他都懂,但很多事说起来总比做起来容易,战争如此、灭国如此、感情如此。勉强收拾好情绪,长孙墨的注意转到两人相握的手上,不知为何想起了那最终也没能打成功的地铺。除去祁术醉酒那日,两人至今同塌而眠。长孙墨不是没有想过再找其他理由,然而一日过去、两日过去,无数种理由在脑海中转了好几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mdashmdash是祁术亲手把被褥抱上床的。只要这么一想,长孙墨就好像能心安理得地放任自己,也放任了不断滋长的情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