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上次李佑露出这种神情后不久,曾出现在他口中的,#39仗着举人身份肆意欺压平民#39的书生于某夜亥时被#39不知名义士#39套了麻袋、拖入巷子揍得鼻青脸肿,接下来两个月都没能参加任何聚会。哪怕这件事是从他人口中得知,但柳白可以肯定,不会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这位#39不知名义士#39的身份。当然,义士自己除外。柳白完全不想回忆那天晚上起夜时无意间看到好友满脸春风推门而入的情景。傻子才会相信第二天听到的传言和昨晚那张脸上掩盖不住的愉悦毫不相干。虽然,柳白得承认那惯于趾高气昂的家伙落得那般下场确实大快人心。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认同好友的做法。ldquo你我皆读书之人,当知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怎可仅凭心意鲁莽行事?宁远,你可知若那人认出是你,以秀才之躯殴打当朝举人,你今日会在何处?京兆尹可不会管你是为何动手!rdquoldquo徽乐,我心里有数。rdquoldquo你心里有数?rdquo两个时辰后再回想这句话,柳白几乎被他气笑。心里最没数就是他李佑了好吗?他要是真心里有数,那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逍遥王偶middot遇middot处吗?哪个心里有数的秀才会为了#39正义感#39拖着好友一头扎进汀阑阁?他当这是什么寻常酒楼饭馆,想来就来、全无顾虑?!柳白捂着额头,恨不得当场打死这个不省心的好友。ldquo哟!两位公子瞧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我这汀阑阁?rdquo两人样貌皆是不俗,气质又与众不同,甫一进门,就引起了老鸨的注意,后者轻扭腰肢走到他们面前,衣裳轻薄,看得两人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柳白暗地又剜了李佑一眼。挨了眼刀的人无声讪笑。他强自镇定,攥着衣袖磕磕绊绊地回答了老鸨的问题,拒绝了对方#39唤个人儿来陪他们解解闷#39的提议,三言两语应付完老鸨,拉着柳白到偏远的位置落座。刚落座,柳白就甩开他的手。ldquo徽乐。rdquo李佑讨好地看着他。柳白冷眼看他沏了茶双手捧至自己面前,瞥见那双手指尖泛红,到底抵不住心软。ldquo宁远,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rdquo只是单纯来汀阑阁看看?柳白就是相信来这儿的人不想嫖都不相信他的鬼话。李佑眼神四瞟不去看他。柳白愤然起身。他抬步欲走,没走成,李佑及时拉住了他的袖子,两人在原地僵持不下,半盏茶(5分钟)后,李佑率先败下阵来。ldquo好吧。rdquo他嘟囔着服了软。ldquo好吧,你是对的。rdquo他来汀阑阁的确不只是看看这么简单,可没等柳白从他口中听到真话,门口的骚动引发了两人的注意。ldquo拜见王爷。rdquoldquo王爷万福。rdquo柳白下意识回头,与李佑交换了个眼神。逍遥王果然来了。或者说,逍遥王果然又来了。自那赌约之后,老鸨几乎习惯了三天两头看到逍遥王出现在汀阑阁,如今对方也是轻车熟路,进了汀阑阁根本不多看别处一眼,径直登上木梯,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老鸨熟视无睹地招待其他来客。因着姬许镆的缘故,关于阿术公子的讨论自出现起就未曾有半分减弱,尤其在前者短短半月三顾汀阑阁、并放话禁止信口雌黄、以讹传讹后,毫不掩饰的庇护明摆着对阿术公子的看重,这也是今日柳白听到李佑的话后慌忙阻止的原因。他与李佑自幼相识,自是不愿对方因一时口快毁了前程,但他忘了李佑向来执着,认定之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柳白算得上生无可恋地跟着好友避开众人踏上木梯,与此同时,姬许镆从袖中取出特意嘱咐属下排队买来的糕点,故作随意地将其置于桌面。ldquo尝尝看,城北的梨花酥。rdquo城北桂芳斋,整个京城当之无愧最有名的糕点铺,因其精湛的手艺与造型的巧思,每日出售的糕点往往不到巳时就一扫而空,近日新出的梨花酥更是深得各家闺秀喜爱,昨日宫宴时姬许镆无意听三皇姐提到一嘴,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祁术来。阿术可会喜欢?这个问题在他心头盘桓,等姬许镆回神,他已下了吩咐,指明要买梨花酥。一笑百媚生(9)轻描淡写的吩咐,是下属第二天不到辰时就排在桂芳斋门口等候,抢在所有人前面买下第一笼还冒着热气的梨花酥,小心拎在手里,在温度散去前呈至姬许镆眼前。ldquo王爷,您要的梨花酥。rdquo刚出笼的糕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姬许镆捏起一块送入口中,甜而不腻的酥脆口感纵使不喜甜食的他也挑不出毛病,慷慨打赏完尽职尽责的手下,姬许镆望着天色陷入沉思。这个时辰,汀阑阁恐怕还未开门。尽管从不曾在花楼之属留宿,姬许镆到底了解几分,这般营生之地多为夜间喧闹,白昼不到日上三竿,想也是大门紧闭。他只得由着梨花酥散去最后一丝温度。日光渐盛,待姬许镆推测汀阑阁迎客时,宫中派人传来消息,道是陛下召见,请逍遥王速速进宫。传口谕的公公就候在前厅,姬许镆看了眼重新用油纸包好的梨花酥,无声叹了口气。ldquo王公公,走吧。rdquo皇兄召见,必是有要事找他,姬许镆不敢耽搁,登了府外等候的马车,至酉时才回到府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