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花。第二天天亮,白蓁蓁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头顶阳光一片灿烂。昨晚上被那疯女人念叨了一夜的爱丽丝,她居然也做了一出恐漫版爱丽丝梦游仙境,倒吊扑克牌,断头皇后,解刨的兔子………外边乒乒乓乓的声音从天一亮就响个不停,疯女人打着鼾睡到天昏地暗,到现在都没醒。白蓁蓁整理洗漱用具的时候发现角落里堆着落灰另一套用具,很久没用了,她一猜就是那疯女人的。站在疯女人床边纠结着要不要喊她一块起床洗漱的白蓁蓁,在近距离看到那乱糟糟的红色发丝上密密麻麻盘着小颗粒的茧状物体时,小腿微颤,一步一步挪远,再也不敢靠近。这女人到底多久没有清理个人卫生了!头发上都捂出虱子了!头发上的虱子是会传染的!白蓁蓁完全不敢想象自己再继续跟疯女人住下去会变成什么鬼样子。一个精致的猪猪女孩是绝对无法允许自己跟一个头发上长虱子的肮脏女人住在一起的!“警官!我求求你,给我换个牢房吧!我也不图什么单人vip,绝对服从组织不搞特殊不玩个人主义,您就给我找个早晚刷牙定时洗澡定时洗头爱干净的漂亮姐姐室友就行……漂亮弟弟我也不介意的!”抱着狱警大腿号啕大哭的白蓁蓁,顶着黑眼圈和没梳好的乱发,成了大清早监狱里一道糟糕的风景线,边哭边打了个嗝,哽咽着补了一句,“就跟你一样八块腹肌的弟弟更好,谢谢!”被她抱着大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狱警小伙涨红了脸,在白蓁蓁那一大堆叽里呱啦咒语一样的诡异发音里奇迹般地听懂了那句夸他的八块腹肌,手里握着把枪不知是开还是不开,“女士……您……您先起来,有话……慢…慢慢说”"你不给我换牢房我就不起来!”白蓁蓁抱牢了他的腿,哭丧着脸, “实在不行您直接枪毙我吧!与其回去面对那个头发上长虱子的脏女人我宁愿今天就去死!"白蓁蓁最后还是没有如愿以偿地去死,因为医院那个中枪的倒霉蛋醒了,她不用被判刑了。离开监狱时,那个疯女人依旧拿那双眼白过多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念念不忘爱丽丝。第54章酒店的位置是,警局出门,右拐三十里,沿着长街走到头,三岔路口左转一次,过三次红绿灯,然后……白蓁蓁看见了小贩手里红艳艳的糖葫芦,空气里还飘荡着阵阵肉包子的味道,走在街上的行人不知不觉已换成了一批批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东方人,口中说着她最熟悉的中国话。误入了华人聚集地,拥有自己想法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白蓁蓁一摸兜里,尴尬,没钱。又一位扎羊角辫的奶娃娃举着糖葫芦从她面前路过,她眼巴巴看着,鼻端不受控制地嗅到了一股包子味。白菜猪肉,香菇韭菜,灌汤小笼,叉烧奶黄甜豆沙……许是她盯住蒸笼的目光太过热切,终于引起了包子铺大娘的注意,大娘掀了热气腾腾的蒸笼盖子,和蔼可亲地对她说,“姑娘,来两个包子?大娘这儿的包子,皮薄馅大料还足,不寒掺!”苏浙一带的口音令白蓁蓁倍感亲切,虽然真的很饿,但兜里没钱的事实不允许她随心所欲地买买买,忍着馋摇头拒绝了大娘,“不了,我没钱”“大娘请你吃”大娘装了四五个新出笼的包子和三个馒头,又抓了旁边的一袋糕饼一块儿递给她,口中絮絮叨叨,“不管啥时候,填饱肚子都是最要紧的事儿”白蓁蓁的心头不禁淌过一阵暖流,鞠着躬向大娘道谢,大娘笑得慈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赶紧趁热吃吧”皮薄,馅大,料还足。这年头的人就是实在,才吃了两个就隐隐有饱腹感了。白蓁蓁是边走边吃的,毫无意识到自己早已彻底偏离了回酒店的路线,等她吃完三个包子以后,抬头一看,周围景致一片陌生,只除了一座三层高,装修风格富丽堂皇,眼熟到极致的‘酒楼’。白蓁蓁的脑子冒出了一个名字,沈寄棠。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差不多也两年多的时间没见了。上前将门一推,摸到了一手灰,门居然是锁的,而且好像很久都没有打开过了。沈寄棠跑路了?说好的要跟法兰西共同携手到老呢?白蓁蓁张望了一下四周,这块地也算是华人聚集区,虽比不得前头繁华,但黑头发的中国人绝对不少。挑了对面另一家门庭若市的酒楼,她走进去跟店小二打听沈寄棠的下落,定睛一看,发现她找的这个店小二就是当初跟着沈寄棠干的那个小哥。小哥自然是记得自己的老东家,“沈老板她回国打日本鬼子去了”打日本鬼子?一个大胆的猜测在白蓁蓁脑中迅速成型,“她回去参军了?”“是呀!不参军怎么打仗?”“参的哪路军啊?”“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是在陕西那一带”陕西,八路军的地盘。白蓁蓁沉默了。她曾以为沈寄棠跟自己很像,都一样爱钱,都一样惜命,都一样跟整个时代格格不入。无牵无挂地漂泊在异乡国度,跟个丢了拐杖就四处乱窜的瞎子一般,找不到未来方向。她从来不敢将自己跟那些遥远滚烫的理想结合在一起,也从未想过将沈寄棠放到那个位置上去。但现在看来,沈寄棠早已扔下她了,朝着自己的方向,追求信仰或是渴求归宿,头也不回地朝前去了,很早的时候就朝前去了。而她,还深陷在迷雾茫茫的烂泥潭里,想攥紧手里的藤蔓都不知道该如何用力。酒楼门前的灰积的很厚,沈寄棠离开的时间最少也有一年。坐在门槛上味同嚼蜡的解决完包子,白蓁蓁忽然就没了回酒店的心思。沿着不认识的街道,她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要前面还看的见路,她就一秒也不愿意停下来。路过了广场,在水雾弥散的喷泉旁,她见到了纯洁如雪的一地白鸽。从前见别人喂白鸽都用的什么面包玉米,她手里头没有面包玉米,也不知道这些白鸽吃不吃馒头。随手掰了一块绵软的馒头在手心里撕成碎屑,白蓁蓁碰运气似的伸出手,近处的白鸽扑棱着翅膀停在她的手腕上。广场鸽大多是散养的白鸽,不怕生人,有时还参杂着一些野生的鸽子。又换了一些馅饼屑在手心,顿时一大群白鸽围住了她,离去之时,掌心里飘飘荡荡落下几片轻柔白羽。她在广场里待了一整个下午。送走最后一只白鸽,喂养的人群渐渐不见,突兀的喇叭声回响在不大的广场上,缓缓驶来的梅赛德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