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他分明没有将陶家看在眼里,奴婢好声好气跟他说夫人请他过来看病,他除了拒绝之外,还搬出三条针对你的规矩。”“什么规矩?”嬷嬷将许霖伏说的规矩一字不漏地转告给戚氏。戚氏勃然大怒:“好、好得很,他越是抗拒,我就越想让他知道反抗我的下场!”“夫人,许霖伏和傅彦奕关系匪浅,奴婢觉得夫人还是小心为妙。”“我自会考量,你让人去盯着许霖伏,说不定他的医术不是真的那么好,到时候,让他身败名裂!”最后一句话,戚氏咬牙一字一顿。“好夫人,奴婢这就下去安排。”戚氏神色阴冷,她掌陶家中馈已经很多年。奈何丈夫前头还有个明媒正娶的娘子,生了占了嫡长子名头的陶钰。因为陶钰会出世,生来就占据陶家的一切。陶钰的亲生母亲死了之后,戚氏才嫁进来的。本以为好生哄着丈夫,将来也能让儿子跟陶钰平分陶家的家业。没想到遭来丈夫激烈的反对,甚至放话出来她要是再敢有这个和陶钰争家业的念头,便休了她。好在没多久,丈夫就出征去了,随后镇守边关,已经很多年都没回来。而陶钰日渐长大,她就越发看他不顺眼。她是当家主母,可她儿子什么都占不到,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原本,陶钰这继承人废掉了,许霖伏却多管闲事,硬是将陶钰的腿给治好了!这杂种不死,她一天都不安!戚氏想杀了许霖伏的心思比弄死陶钰还要迫切。如果有机会,她一定毫不犹豫杀了许霖伏。不过想到许霖伏如今在京城的名气,她不敢贸然动手,只能从别的方面慢慢来。许霖伏忽然打了个寒颤:谁又在骂他?不,应该是傅彦奕在想他吧?肉麻兮兮的!而这会的傅彦奕正在烈日之下和士兵们接受操练。老国公听说自家孙子来了四营,第一时间赶过来凑热闹。然后傅彦奕就惨了。因为老国公治军很严,对自己唯一的孙子更是吹毛求疵。在四营的第一天,傅彦奕吃尽了苦头,一次次地接受惩罚。老国公还铁面无私,不允许任何人对傅彦奕手下留情。这是亲祖父吗?傅彦奕很怀疑自己跟老国公的血缘关系,所谓血脉之间微妙,他是半点都没感受到,反而有种恶意满满的感觉。老国公奸笑着挥舞鞭子,一副不累死傅彦奕他们就不罢休的样子。傅彦奕:十分肯定,我不是他孙子!被老国公操练虽然很辛苦,但傅彦奕他们始终是将门之后,早早就开始习武,这样的强度倒也习惯。就是军营里只有一帮大汉让傅彦奕格外想念许霖伏。可惜,这四营除了军中之人,不许任何人踏足,一旦私自闯入,直接砍头杀无赦。暗卫是有了,可惜用不上啊……傅彦奕很惆怅。好在商恕己和魏士遇的心思都在刘木兰身上,不然傅彦奕觉得自己能嫉妒得弄死他们。“好累啊!”邵元康嘟囔,“这大通铺好硬,怎么睡啊?”“何人在此喧哗?再不闭嘴军法处置,这里是四营,不是你们的安乐窝!”巡查的老兵听到邵元康的声音,声如洪钟地怒喝一声。邵元康讪讪闭嘴。他想回家了,听着母亲唠唠叨叨,也总比看着大老爷们强不是?“唉,我怎么就上了你的贼船?”邵元康不满地看向傅彦奕。傅彦奕似笑非笑:“有能耐去皇上面前说这话!”邵元康马上就闭嘴。去皇帝面前叭叭?嫌命长呢?“嘘,都快歇着吧,如今可不是在城里,听说老国公练兵很严厉,指不定大半夜就让我们起来操练。”应云峰小声说。众人都沉默了,呼吸倒是清晰起来。傅彦奕满脑子都是那古灵精怪的许霖伏,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他这样想着他?饿了有没有人给他吃的……越想他就越觉得许霖伏现在可能在饿肚子,等着他去投喂。傅彦奕涌上一个大胆的念头,准备找机会离开军营,回城看看许霖伏。但傅彦奕可能低估了他那亲祖父和亲爹对他的了解。还没来得及行动,镇国公的亲兵就过来将傅彦奕请过去。傅彦奕:“……”莫不是他们知道他想逃出军营?傅彦奕只能按下这念头,跟着亲兵过去了镇国公那边。傅彦奕大小就跟父亲不对付,如今长大了,更是针尖对麦芒,鲜少有坐下来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若国公夫人不在场,父子随时可能打起来。不过自从傅彦奕认识了许霖伏之后,在许家生活了大半年,棱角似乎都被磨平了不少,也明白家人的相处需要互相体谅。镇国公坐在书案后处理军务。傅彦奕进来的时候,镇国公抬头看了眼,示意傅彦奕先坐会。在他的记忆里父亲极少回家,常年都在军营里,哪怕四营就在京城外驻扎。而且每次回来,他都会挨打,所以对于父亲这两个字,他其实很陌生的。但现在,傅彦奕看着那个在书案后忙碌的男人,他身形依旧如山,可是白发却悄悄长了出来,威严的脸上也长出了皱纹。这个撑起偌大国公府、戍守着京城的男人再不知不觉间已经老去。傅彦奕忽然觉得有些鼻酸。他以前总有种父亲不会老,永远都这样的感觉,可是现在他体会到什么叫岁月不饶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