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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的嘴抿了起来,不知道是觉得这句话里哪一个点有趣,似乎想笑,但是不敢。“但文远你细想,冀州打得那么凶,那些谋士们拉帮结伙,相互攻讦,为何却没人与荀谌交恶呢?”“也说不定他就是个心地纯良的人,听说刘使君也很喜爱他。”张辽很是客气地说了一句。……还心地纯良,人家切开之后是黑心,荀谌切开说不定是个黑洞。但她这样跟他吐槽了几句后,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张郃张儁乂这人,”她说道,“文远你知道吗?”张辽似乎想了一会儿,“见过。”见自然是当初跟着吕布在袁绍麾下混的时候见到的,袁绍刚开始怀着满腔热情想拉拢这群并州狗子,整天置酒高台,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于是并州和冀州的武将们多多少少也就对彼此有了点印象。“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赶忙问道。“一个武人。”张辽给出了这样的回答。“监军孟岱呢?”张辽脸上的平静就转为了一丝的隐隐的鄙薄。“不值得结交的人。”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女将军脸上便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看得张辽很有点懵。……张郃是个路人脸。……高览也是个路人脸。……孟岱年轻时倒是确实还算端正,毕竟他这人既无军功,又无谋略,全靠抱谋士们大腿混到袁绍身边的,多少能靠外表和口才得到一点主公的好感。不过他很快把自己这些发散的想法都收敛了起来。“辞玉欲何为?”“咱们得想点办法,”她说道,“试试他们之间友谊的小船坚不坚固。”第362章好像已经很久没下雨了。清晨的阳光洒在已经被踩得很结实的城下空地上,骑兵的马蹄跑过时,便扬起一股恶臭的灰尘。这是在所难免的,打过仗的地方总有这种腐臭的气息,即使尸体被拖走埋葬了,鲜血和着肉泥已经浸入泥土中,于是远望过去,地面总不会是单纯的土黄色,而是充满了一片片的黑。下场雨就好了,路过的骑兵这样想。下过雨之后,那些已经枯萎的野草会重新生长起来,已经腐烂的东西也会变成肥料,滋养大地,让野草长得更茂盛些,很快这场战争的痕迹就会被抹去了。到那时,他们也可以返回冀州了,今年这样旱,家中的田园一定也是这幅萎靡不振的模样,待他回去前,可以支些钱粮,回去雇人打一口井。他已经来城下守了半年,濮阳没攻下,敌军却是越来越多……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家呢?那个冀州骑兵就是这样想的,因此当他看到人去营空的城南大营时,从身体里迸发出了一股由衷的喜悦!“二贼已撤军?!”“尚未走远,只在离城十里处!”孟岱激动得将饭碗一下子扣在了案上,“张将军知否?”“必已知晓,”随从伶俐地回道,“怕是知道监军尚用朝食,因此不忍相扰。”孟岱嫌弃地看了一眼案上的饭食。今岁干旱,粟米的价格节节上涨,毫无疑问,桌上这一碗粟米饭,一碟青菜,一碟煎肉,一碗鱼汤,不管是在庶民看来还是张郃看来,都已足够奢侈。但孟岱不是这样的人,他早上起来吃得不多,但一碗奶,一碟蜜饼,加上一份炙羊肉总还是要的,奶可以是羊奶,当然要是家中的乳母能带来几个就更好了。濮阳离邺城不过二百里,他匆忙前来营中,家中的仆妇婢女还未至营中,因此只能暂时吃吃这样的苦……但这东西哪里称得上朝食了!孟岱起身擦了擦手,“先去中军帐吧,待得二贼授首,再用饭也不迟。”“监军如此辛劳,袁公必能知晓的!”这个小胡子中年人“噗嗤”笑了一声,“主公身边忠奸莫辨,难说啊。”张邈张超的军队的确撤军了,撤得还不远,走在濮阳到范城的路上,因此很容易追。但张郃看起来却一点都没有兴趣。他坐在案后,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直到孟岱坐不住为止。“将军,彼军攻营受挫,损兵折将,锐气已失,将军为何不肯追击?”“斥候曾报敌军行军时,远处有烟尘起,又隐有旗帜,恐有伏兵,”张郃心平气和地说道,“因此未曾追击。”孟岱一瞬间似乎有点懵,“斥候为何不上前详查?”“彼军若是骑兵,斥候亦无近前之力。”这话敷衍极了,因此帐篷里沉默了一会儿。高览终于又开口,“监军,荀从事有信至,他已收复范城,攻破了二张于仓亭津所立营寨,缴获粮草无数,如此二贼后路已断,我军不必心焦。”“高将军的意思是,”孟岱阴沉沉地开口了,“这军功便交给荀谌了?”高览愣住了,望了望张郃,犹豫着没有开口。张郃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了。“监军说的是,”他说道,“咱们在后面跟着便是。”行军时,陆悬鱼一般都是骑马的,好处当然不必说了,随时随地一夹马腹就可以跑起来进入骑兵战斗模式,而且相对居高临下,能观察前后左右各方面的细节。……但是坐在轺车上的快乐,她也是想不到哇。比如说太阳很晒,但是轺车上的车盖可以遮一遮阳光,让她不至于在阳光下暴晒,就省了很多汗,衣服也就不臭了。甚至随行的美少年还会非常贴心地替她准备好行军时的吃喝——包括但不限于洗好装在陶罐里的果子,一直放在井里湃着所以冰冰凉的蜜水,以及随时可以擦擦脸的湿布帕子。不过坏处也有。美少年总会问这问那。“将军,咱们为何要撤军呢?”“守在城下两军相峙的话,讨不到什么好处,咱们得想办法,给他们拉出来溜溜。”“可他们也没追上来啊,”少年捧着水壶,走得额头上见了汗珠,“咱们都走了十五里了。”“他们动身了,”她说道,“只是走得慢而已。”“为什么没有追过来同咱们决战呢?”她捧着陶杯刚准备喝时,迎面一阵热风袭来,卷着路上的尘土,瞬间扑了他们一个灰头土脸。于是怅然的小陆将军只能将陶杯放下。土路颠簸颠簸,小陆将军晃悠晃悠。“他们觉得咱们粮草尽了,想等到仓亭津时,再将咱们合围剿灭。”前面的军队走得很慢,似乎很疲惫,但也可能很警觉,想在烈日炎炎下保持一点体力,应对突发状况。于是后面的军队走得也很慢,并且距离前面总有十里远。士兵们的脸上看起来都很轻松,谁也没有被这样的行军所累到。但两边都会远远派出斥候,反复探查对面行军时的所有细节——他们一共多少人?其中马步兵各多少?民夫多少?辎重车多少辆?行军队伍从头到尾,大约多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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