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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经之才,只为一校尉,如明珠于椟啊,今升你为中郎将,领一大营,来日出阵,如何?”这句自然又突兀的话一说出来,牵招脑子里那些关于中军帐的小困惑全都不见了。他只是感动又困惑地看向主公,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推动他下了这样一道命令。有些流言渐渐在冀州军中流传起来了,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先起的头,也许是来卖东西的商贾先问起小军官和士兵们,问他们听没听说过牵招将军是个多么勇武善战的人。——听说牵招将军与刘备相熟,很是了解刘备军一举一动呢!——如果是他领军作战,陆廉必败!——可惜呀!可惜牵将军为小人所害,被冷落至今!——什么人听了他的事能不感慨,不遗憾呢?这些流言隐秘地传播开时,牵招毫无察觉。就像他不会知道,中军帐两侧的偏帐里摆了多少个他看不见的炭盆,才能将大帐烘得这样暖。第560章“我为什么要避牵招一头?”陆悬鱼很不解。“这样袁绍就会更加重用他。”司马懿答得很快。“然后呢?”她不解,“牵招是个很有本事的人,重用他岂不是给我找了个劲敌?”“以袁绍身边谋士的性情,”司马懿笑道,“大将军难道想不出会发生什么事吗?”“你之前也说能用计来着……”她嘟囔了一句。司马懿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就是因为有上次的计谋,所以这次更容易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不过是将牵招再贬一次,”陆悬鱼还是要追根问底,“如何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这位缺德主义谋士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而凝重。“在下承认,”他说,“雕虫小技,不合大人,牵招非赵括,袁绍亦是知兵之人。”“但即使是这般雕虫小技,来日如何,亦未可知也。”天气似乎转暖了些。即使是再漫长的冬季也总有连续几个晴天,风渐渐停了,太阳晒在头顶,不觉就晒出了一些暖意。……以及一些头油。士兵们挠头的频率变高了。挠完头,可能还会挠挠身子,自己挠不到的地方请别人来挠。洗澡是越来越难了,附近有河流稍稍解冻,但想象中冰冷而清澈的河水打回来时,发现即使煮熟了也有若隐若无的臭味。士兵们虽然不怎么在乎这股臭味,但用它洗过澡之后就很容易病倒,不过在持续了几天后,嚷嚷着要洗澡洗衣服的人也少了。他们带着一身血回营,沉默地一头栽在冰冷的草席上,用看不出颜色的被褥将自己裹起来,像是只要盖上脑袋,黑暗就能将他们经历过的一切隔绝掉。营中渐渐有病倒的士兵,陆悬鱼在强调不许随地便溺之外,还要求他们也不要再用没烧开的水洗澡,但收效甚微,因为他们守在一个巨大的露天坟场旁,受疫病困扰是不可避免的。那些血肉渐渐与土地混为一体了,可是碎骨尚在,森森戳在地里,有一片片的寒鸦落在其上,阴沉沉地望着暮色的苍山,黯淡的军营。军营里备了草药,但不多,通常只能供给军官,士兵如果病重的话也会分到一切。大将军的中军帐是最让人羡慕的,虽然看着朴素,但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落。有烧滚后放凉再拿来洗手洗脸用的净水,有装满木炭的火盆,有防治疫病的草药,甚至还有一些草药不是用来喝的,而是要放进香炉里点燃,让草药清冽的香气布满整个大帐。但这种清冽的草药香很快被别的气味污染了。有人抱着一摞册子走进来,很恭敬地放在中军案上,册子上散发出墨汁的臭味,渐渐蔓延开来。“大将军,军需与功曹们已将各营清点完毕,工官亦正待命,请大将军验看名册。”文吏声音很轻柔,像是很怕吵到她似的。……清点什么呢?……待什么命呢?……哦,是民夫们又要连夜干活了。柘城城中不可能塞进去四万人,尤其算上民夫与流民后,竟有近十万之众,因此城外营地需要大营套小营,扎于四边之营需要承担起警戒任务,随时准备迎击前来袭营的敌军,自然人数也必须完备。但“完备”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工作。——兵马消耗越来越严重,一座座军营就渐渐空出来了。士兵们最初察觉不到,他们先是死了几个同营的熟人,而后是相熟的同乡,再然后是一个帐篷睡觉的兄弟。夏时觉得逼仄又狭窄的帐篷,此时逐渐空旷起来。不仅帐篷空,营地也变得冷冷清清。那些吹牛吵架大说大笑,再因为喧哗被军官追着打的情景都不见了,甚至连熟悉的军官都不剩几个。有断腿断手等着归乡的士兵坐在帐门口,冷冷地看着他。终于有那么一天,调令下来了,说这一营死伤过半,撤了吧。这营的旗,这营的官,这营的兵,都撤了,合到别个营中就是。士兵是不会反抗的,跟着令官离开这座空落落的大营时,心里虽然又苦又涩,却连一滴眼泪也哭出不出来。他就这么重新走进一座拥挤的军营,再去寻一个拥挤的帐篷。问题不大,他看了周围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心里可能还会升起一点希冀,只要与他们熟识了,一样也是同袍兄弟,一样也过的下去嘛。他们都沉默得很,除了名字,不会同别人分享自己的故事与秘密,他们连吃饭时也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他们也不会兴致勃勃地商量怎么能领了纸笔,去营外寻几个傻乎乎的百姓,用自己那并不熟练的笔替他们写几封家信,骗几个钱来,再换成一根铜簪,或是一条染过色的头巾,跑去寻自己很中意的那个小寡妇,含情脉脉地讲几句回来恨不得自打嘴巴的蠢话。挨着他躺下的同袍们什么都不会说。他们只会带着身上浓烈的臭味默默躺下,眼睛直直地盯着露出一点星光的帐顶。帐篷里静得可怕,除了呼吸声之外什么都听不到。很快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了。某一天清晨,有焦斗声响起,惊醒那个士兵时,他忽然发现整座帐篷已经空了。他很快又同营中其他老兵一起,被送去下一座营了。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没有持续很久。又一个暮霭沈沈的傍晚,有人埋首在冰冷的营帐里许久,最后用那只长了冻疮的手拿住笔,在崭新的,写满这一营人名的册子上勾了一个圈。彻底空出来的营越来越多,大营的布防就需要重新规划,重新布局。外面的壕沟辛辛苦苦挖的,想挪动是个大工程,不如将辎重营调换一下位置?无论怎么说,这方面大将军是行家,还是听听她的意见。那本册子的墨迹未干,就同其他功曹清点完的册子,以及工官对营地布防的规划意见一起,被小吏抱在怀里,送去中军帐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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