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认识湛峥,站起来跟他打招呼。面容却依然是严肃的。霍乐宁有点害怕。但是湛峥在他旁边,所以这点害怕还是可以忍。湛峥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会旁听,不会说话影响你们。”领头的年轻人跟旁边的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这个先例,但是赫尔曼执政官吩咐了,尽量满足湛上将的要求,两人点了头。严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拍了拍霍乐宁的肩。他今天也算吓坏了。虽然湛峥跟他事先作过提醒,但是真的收到霍乐宁的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整个人都吓麻了。怎么说……感谢嫂子的信任?好在湛峥和霍乐宁一个都没事,要不然他真是死了都不够谢罪的。他悄悄退出了房间。霍乐宁坐在会议桌另一头的椅子上,旁边坐着湛峥。“开始吧。”湛峥道。与此同时,在桌下握紧了霍乐宁的手。*这是一场比较简单的询问,得益于湛峥事先绑定的保密局系统。他们在哪儿,做什么。保密局很清楚。再加上霍乐宁还自己给严沛发了条消息简单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事情也就更加明朗。简单问完霍默文的行动之后,保密局的人交谈了一下,去隔壁叫了傅禾茵过来。休息的时候,湛峥跟霍乐宁咬耳朵。“还好?”他小声问。“挺好的。”霍乐宁也小声道,“他们好像不是很凶。”-弟弟,那是因为湛上将看上去更凶。不远处的一个保密局工作人员在心里默默地道。这么个大活人往那一杵,谁还敢对你凶啊。又不是活腻了。不凶的对话给了霍乐宁很大的信心,看到傅禾茵进来的时候,他甚至对她很乖地笑了笑。傅禾茵被他笑得一愣,还没回过神,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跟着进来的严沛目露惊恐,还以为他娘被下了降头。傅禾茵回过神也觉得自己这个笑挺傻。但是这孩子看着确实乖,也亲切。她在心里嘀咕了自己一句,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你好。”她道,“我是实验园027研究小组的组长,想来问你一些问题。”“好的。”霍乐宁点头。……真挺乖。傅禾茵忍不住又想。严沛又看她一眼,傅禾茵回过神,咳嗽了一声:“你刚刚说,霍默文给你重新植入了记忆,可以说一说,新的记忆里都有些什么么?”-傅禾茵这个问题很宽泛。她让霍乐宁尽量细致地描绘,霍乐宁有点紧张。傅禾茵想了想,从一个问题开了头。“你记忆的开始,就觉得自己是个机器人么?”她问。这个问题就很好回答,霍乐宁赶紧点头。“嗯。”他道,“是霍默文告诉我的,他是我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那个时候你多大?”傅禾茵问,“还记得么?”霍乐宁愣住了。傅禾茵低下头记了几笔。霍乐宁有些费劲地回想,机器人是没有年龄的,只有使用年限,但是傅禾茵这么一问,他居然真的有了些模糊的记忆,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我住的地方,没有镜子。”他道,“所以我不知道自己都是什么样。”他顿了顿,“但是我记得,刚开始我得仰着头看他们。”他试图比划:“这——么高。”房间里的人都被他的动作逗乐了。只有湛峥没有笑。他看着霍乐宁无知无觉的侧脸,攥紧了掌心。傅禾茵也没有笑,她看着面前的omega:“他们都是谁呢,可以说说么?”“很多人的。”霍乐宁坐回去,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就像课堂测试,“有霍默文,还有纳塔莉姐姐……嗯,纳塔莉。”他顿了顿,因为不想再叫那么亲昵的称呼。然后他才道:“还有很多人。”他数出了几个名字,旁边的工作人员不再笑,低头挺严肃地记录,然后小声交流。“亚塔的人。”“有几个我们比较熟悉……另外的?”“可能是研究人员。”“说起来这个霍默文是谁,好像没什么印象。”“化名吧,能跟纳塔莉接触,必然是亚塔的高层。”霍乐宁认真地听着,然后他补充了一句:“不管他们是谁,他们都告诉我,我是一个机器人。”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傅禾茵看着他干净的眼睛,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所有人。”“嗯。”霍乐宁道。有人倒抽了一口气,霍乐宁抿了抿唇,看一旁的湛峥。湛峥握紧了他的手。“没事。”他轻声道。他哄得有些苍白,因为他现在也因为霍乐宁的话而心神不宁,哪怕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但是听到霍乐宁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还是接受不了。“那我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自信了。”傅禾茵自言自语。这个问题之后,就是一些很常规的问题。比如霍乐宁的记忆中他都在做什么,有没有学习,平常的活动是什么。霍乐宁一一答了。然后众人才发现,他其实是被当作人类的孩子来培养的,无论是常识还是学习的内容,霍默文甚至让他学习物理化学,以及一些药剂知识。只是这一切都有个前提,他是作为机器人“习得”这些知识。了解完,傅禾茵对严沛使了个眼色。严沛走过去,对着霍乐宁道:“宁宁,我跟你出去聊聊天?”霍乐宁看了一眼湛峥,后者点了点头。等到霍乐宁出去,湛峥走到了一边,看向了傅禾茵。“小峥。”傅禾茵道,“我有个猜测。”“您觉得他现在的记忆是真实的。”湛峥接过了他的话。傅禾茵“嗯”了一声。“他的记忆太复杂也太完整了,而且一些遗忘的细节是符合人类的记忆规律的。”她轻声道,“也不太可能是移植他人的记忆,那样会像廖杨那样产生不适配性。”她顿了顿,“记忆能洗一次,就能洗第二次,我倾向于,是亚塔人洗去了他那个时间点往前的记忆,然后直接对他进行了洗脑,最后把这部分记忆重新再取出来,才达到今天的效果。”湛峥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道:“如果必要的话,我会再陪他过来。”这回就不是为了调查,而是为了治病了。“好的。”傅禾茵点了点头。然后,她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湛峥的肩。“别太难过。”她道,“至少,他现在有你了。”这话安慰的效果挺好,湛峥笑了一下:“不太像您说出来的话。”“我也年轻过啊。”傅禾茵嗔了一句,然后回去跟团队继续讨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