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四星台外。裴玄霜被谢浔强行搀扶着踏下马车,面无表情地走向迎接他们的人群,那些人各个衣着精美讲究,看向谢浔的目光极尽谄媚于能事,直教裴玄霜翻肠倒胃。进入四星台后,裴玄霜终于弄明白了此处是个什么地方。这里东南西北立着四座高台,高台于夜晚时华灯璀璨,远远望去,犹如四星高悬,是以被命名为四星台。东台有歌舞戏园,南台有酒楼茶坊,西台有诗社,北台有温泉。无论你是来寻欢作乐也好,还是来附庸风雅也好,亦或是来放松心情,欣赏美景品尝美食,这四星台都是不二之选简而言之,此处便是谢浔这些狗官逍遥的地方。裴玄霜万万没想到谢浔把她带到这来了,就当她以为谢浔会带着她往东、南二台走一趟的时候,几个妖娆妩媚的侍女却将她带进了烟雾弥漫的北台,踏进了温泉之中。她无力反抗,便由着侍女给她更换了衣物,一个人泡在了偌大的汤池里。谢浔不知被那些官员邀请到了什么地方去,她一个人乐得自在,不知不觉中在温暖的泉水里舒展了身体,闭上了眼睛。她被谢浔吃拆入腹,筋骨都松散了,身体疲软乏累的很,如此被温柔的包裹着,荡涤着,浑身上下当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心情也有了难得的放松。就在她暂时放下了警惕,渐渐失去意识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道青色的身影忽然闪至面前。裴玄霜猛地睁开眼睛,噩梦骤醒般惊恐万状的盯着来人。她以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谢浔,没想到竟是谢溶。谢溶一瞧裴玄霜发现了自己,赶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道:“玄霜,你别害怕,别作声,我只是来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走。”裴玄霜掩在水下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带她入北台的侍女已经不见了。幸好她穿着缎裙,否则的话,岂非被谢溶看个干净?“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裴玄霜将露在外面的手臂收入水中,仰着头问道,“你找我有事么?”谢溶道:“我是特意到四星台来见你的,你放心,我提前收买好了这里的人,不会有人将你我二人偷偷见面的事告诉我大哥的。”听了谢溶的话,裴玄霜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高高的悬了起来,她讨厌谢浔不假,可也不喜欢谢溶,谢溶如此说,无疑会让人误以为她与他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往。“二少爷,请你有话快说。”裴玄霜冷了脸,道,“你若再不说明来意,我要喊人了。”“别,别,玄霜……我说……”谢溶一脸惆怅地望着裴玄霜,道,“玄霜,你、你过的好不好?我大哥……有没有欺负你?”裴玄霜皱眉盯着谢溶。见她凝眉不语,谢溶继续道:“玄霜,我很想你,日日都想你。你呢?你可想我?”裴玄霜长吐了口气,不耐地道:“二少爷,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想干什么。”谢溶直勾勾地盯着裴玄霜的脸看了一会,苦笑着道:“玄霜,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勇敢一点,抢在我大哥前面向祖母说明心意。”他拍了拍胸口,低喊,“明明是我先对你动心的,大哥却生生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了!我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愤怒,玄霜,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裴玄霜强忍着不耐听完了谢溶的话,听到最后便知道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她转身走出汤池,从木施上取了件纱衣套在身上。谢溶双眼仿佛长在了裴玄霜身上似的,她走到哪,他便盯到哪,裴玄霜披衣时,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在她婀娜纤瘦的娇躯上扫了扫,不想,竟是看到了她耳后斑驳的吻痕。那么紫,那么深,一看便知是用了狠力吸允上去的。再往下看,那双裸足及脚踝上,竟也伤痕累累。谢溶脑袋里空白了一瞬,青着脸走向裴玄霜。“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他拉住裴玄霜的手,指了指她的耳朵和双足,“这些,还有这些,都是我大哥弄的?”裴玄霜懊恼地甩开谢溶的手,道:“问我做什么?你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说着绕过谢溶,走向石门。谢溶影子似的缠了上来,不依不饶地问:“玄霜,你可后悔跟了我大哥?我若跟了我,我定不会如此待你!”裴玄霜忍痛踩在鹅卵石上,疾步往外走。“玄霜!”谢溶忽地大声叫住裴玄霜,“我问你,你想不想离开我大哥?”裴玄霜足下一顿。她想不想离开谢浔?呵呵,她当然想,她做梦都想,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找到机会,便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谢溶身上,才出虎穴便进狼窝的蠢事,她才不会做。便理也没理谢溶,继续大步大步地往外走。谢溶望着裴玄霜匆匆离去的背影狠狠攥紧了双拳:“玄霜,我有办法救你!”说着话音一转,哀然祈求,“只要……你愿意跟我。”裴玄霜被谢溶话尾似真似假的哀求声拽住了脚步。她喘着粗气站在了石门前,回头看了满眼殷切地谢溶一眼,喃喃:“你们两个,还真是亲兄弟。”说罢,伸出手,用力推开了石门。沉重的石门打开的一霎,谢浔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赫然出现在裴玄霜面前。裴玄霜双手一抖,面上血气顿散,她怔怔地盯着谢浔,心头莫名奇妙涌起几分惶恐和心虚来。明明她……什么也没做……是了……定是那谢浔的眼神太过压迫,太过寒栗,寒栗的教她以为,她才犯下了罪大恶极的错事。可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如此想着,裴玄霜便迅速冷静了下来,隔着两扇精美的石门与石门外周身暮气沉沉的谢浔两两相望。谢浔觑目瞧着披头散发,湿衣赤足的裴玄霜,双眸顿时深如幽井,冷似寒冰,空空荡荡深不见底,遽然之间便可将人的心魂吸了进去。“你这是在做什么?”他声音阴沉的狠,像是穿过血夜游荡至人间的厉鬼发出的一样,“本侯让你在此处沐浴,你几乎赤|身裸|体的跑出来,是想当众丢本侯的脸吗?”裴玄霜双手绞着衣袖,脸色比谢浔好不到哪去。她怎么就赤|身裸|体了?即便泡在汤池里,她也好端端穿着缎裙,现下更是在缎裙外面裹了件繁复的纱衣,她就不信谁能透过她身上的这两件衣裳看清了她的皮肉去。再说了,即便被外人看见了也是她的事,与他谢浔何干?“你让开。”裴玄霜愠怒道,“我不想在此处和你纠缠。”谢浔上前一步踏入石门,立在裴玄霜面前,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后掀眸看向愣在不远处的谢溶。“二弟?”谢浔幽幽道,“你怎么在这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