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初的印象中,贺明洲从未和她生过气,起过龃龉。他温柔得好像天上月。看着贺明洲眼中的关切,黎初乖巧地披上了西装。男人的身材本就宽大,衣服披在黎初身上,将她裹得严实。“快回去吧。”男人眼里的爱怜几乎要溢出来了。黎初微微点头。她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直到男人所乘的车子消失在夜幕之中,她才转过身子。没走几步路,耳畔传来一声极为刺耳的鸣笛声。黎初被这声音吓得心跳加速。声音还未停下。宁静的夜色之中,那声音犹如银针刺破绸缎,凌厉而又狠绝。黎初凝着眉,侧过身子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明亮的车灯晃得刺眼,叫人看不真切。很快,车灯便暗淡下去,车子也息了火。昏暗的路灯隐隐约约映照出车子流畅的线条,虽然看不太真切,但黎初能察觉到这车子应当价值不菲。德阳花园是个年岁已久的老小区,这边来往的也多是普通人,极少能看到豪车,甚至,还如此招摇。大约是鸣笛的声音太过刺耳,有不少户主打开家里的窗户骂骂咧咧。黎初已经见怪不怪了。物业的人不会来管,那些居民骂几句也就算是出了气。车门打开,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从车子里伸出,锃亮的皮鞋踩在脏污的地面上,车里的人拧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空气里弥漫着污浊的气味,让男人的眉宇间多了一丝烦躁的神色。手上用了力,车门应声关上,他背靠着车门,点了一支烟。心里的烦躁沉寂了许多。烟雾缭绕中,他凝眸往前方看去。几乎是男人下车的瞬间,黎初就认出了他。虽然不曾看到男人的容貌,仅凭他对身形和他身上那股子强势的气质,她便知道这男人是傅屿迟。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黎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高跟鞋没踩稳,身子摇摇欲坠,差点跌倒在地。心里升腾起一股恐惧,像是密密麻麻的荆棘丛在她心脏周围越缩越紧,几乎就要扎到她的血肉。傅屿迟的身影隐于夜色之中,薄唇轻吐着烟雾,一双眼睛似毒蛇般凌厉,落在女人的身上,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过来。”那声音宛如地狱里传来的死亡之音。黎初不敢迈步,心里的恐惧之意愈发强烈。她甚至想不管不顾跑回家里,将一切都阻挡在门外。尤其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弥散的烟雾迷蒙了男人的冷峻的面容,在夜色之中,叫人看得更不真切。心跳骤然漏跳一拍,她听到男人低沉缱绻地喊着她的名字—“黎初。”他从来只叫她黎初。从前听他叫她的名字,心里只觉得甜蜜,而现在,从男人嘴里听到,却如同一个个冰锥,扎进她心里,冻得她发寒。男人的声线沉闷,许是烟雾晕了嗓子,透着一丝沙哑。他见女人并未听从他的话,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烟头自他手里掉落,星星点点的火星溅落开来,犹如一簇小小的烟花。昂贵的皮鞋碾过烟头,再抬脚的时候,火星已经熄灭。游戏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你是自己过来,还是我亲自过去。”黎初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只是她不明白,傅屿迟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与他分得干净,三年之间从未有过打扰,就算是有什么话,也不该三年之后的这个时候来说。黎初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眼里是对男人的戒备,“傅总,您这样有些不太合适,我是您下属的……”她的话还未说完。傅屿迟背着月色向她走来,她却只能站在原地。他身上凛冽的气势早已压制住了她,叫她动弹不得。很快,冰凉的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傅屿迟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语气狠绝,像是淬了毒药,“黎初,真是长本事了。”第4章 休想傅屿迟的身上带着浓烈的烟味,呛得黎初闷咳了一声。她闻不得烟味,以往有人在她身旁抽烟,她都会离得远远的。冰凉的指尖从她脖颈处划过,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暧昧,她扭过头,想从傅屿迟的指尖逃离,却被对方被强硬地捏住了下巴,迫使她不得不对上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眸。她简直就像是他手里的玩物。意识到这一点,巨大地羞愤感笼罩着她,让她的胸腔都溢满了怨气。她是贺明洲的未婚妻,是眼前这男人下属的未婚妻,他怎么能这样轻薄她。“傅总,您未免有些过分了。”黎初性子温婉,即便是沾染了怒气,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如同小猫挠人一般,不带半分杀伤力。“过分?”傅屿迟嗤笑一声,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像是一头凶猛的狼,肆意打量着手里的猎物。黎初从未见过他脸上有过这样的表情。印象里,傅屿迟冷心薄情,这世上的一切事物似乎都与他无关。而眼前的男人,却是从地狱而来的嗜血修罗,叫人望而生畏。黎初没有躲避男人的眼神,直直地迎了上去,丝毫不肯退让,“过分。我是您下属的未婚妻,您应该和我保持距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傅屿迟语气淡漠,眼底似结了一层寒霜。黎初倔强地回应:“傅总是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吗?”傅屿迟并未被激怒,他眼眸落在女人艳丽的红唇,拇指覆上,轻柔地摩挲着,唇上的口红抹在他的指尖,宛如皮肤划破溢出来猩红的血。他唇侧撩起一抹冷笑:“是,重复一遍。”黎初抿着唇,没再说话。傅屿迟分明是在戏弄她,他根本就不是没听清楚。见她不肯说话,傅屿迟也不生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是要重复一遍吗,怎么不说话了。”指尖的触感渐渐温热,女人的唇在他的摩挲之下,妖艳到荼靡。眼尾处晕染了一片红,原本就柔媚的眼睛更是勾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他开口道:“开个价。”黎初起先还不理解他话里的含义,眼里如白雾笼罩般迷惘。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眸色染了愠怒,挣扎着推开男人,“傅屿迟,你疯了!”他是把她当成了女支女吗!开价,他怎么有脸说得出口。丰满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里的怒气难以消散。想到男人毕竟是贺明洲的上司,她也不想弄得难堪,便打消了报警的念头,“今天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过,请傅总自重。”指尖绵软的触感消失,男人的脸阴沉得像暴雨来袭前,“黎初,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以前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黎初,离开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