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再没有往日那般的沉静,而是隐带了三分气闷和羞恼。“不在意。”他说。怎么有那么点儿咬牙切齿呢?不知为何,江莳年好喜欢晏希驰现在这幅样子,大概就是有被她气到,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然后她就更想气他了,谁让他平时欺负她?“这都不在意?”“那王爷可真大度哦。”“年年好歹是您的妻子,王爷这么不要面子的吗?”.韶和十四年,七月初三,夜晚,子时一刻,晏希驰生气了。被江莳年活活气的。气得呼吸不稳,气得恨不能掐死她,气得险些忘了原本计划要做的事。而江莳年呢,就直直看着他,笑。“王爷,年年该给您敷药了,坐好,放松。”“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王爷要是气坏了,年年会心疼的。”指节死死扣着轮椅,忍住了想要掐她的冲动,十余个厚重的深呼吸之后,晏希驰总算堪堪恢复平静。后知后觉的,他忽然意识到。他最近情绪波动的次数,竟比以往好几年的加起来都多。一室静默。江莳年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却听晏希驰忽然轻问:“江姑娘可知,本王让你搬来桦庭,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江莳年头也没抬:“王爷说就是,年年听着呢。”烛光袅袅,夜影安澜,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晏希驰嗓音艰涩,一字一句:“今夜,江姑娘便履行你为人妻的义务,如何?”若她愿意,他便当她过往说的都是真话,对她午后私会前未婚夫一事既往不咎。若她不愿,那便证明,她的确从一开始就在骗他。而她又究竟是谁的人?动机为何?是想取得他的信任?还是瓦解他的心性?她能为此演到什么地步?可愿付出他要的牺牲?又是否将忍着恶心,屈辱得在他身下哭泣?此时此刻,无数念头在晏希驰脑海中肆意翻涌。无论如何,今夜,他要一个答案。除了偶尔拂过的夜风,吹着院中花木簌簌作响,四下再没有其他声音。如同江莳年曾经忐忑得仿佛等待被宣判死刑的囚徒,此时此刻,晏希驰的心同样被一双无形的手拽拉着。在激烈跳动,以及,等待着预想中的破碎。却听江莳年道:“好。”“那年年是坐上来,自己动?”她声音很轻,抬眸看他时,目光坦然明亮。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肉眼可见的,晏希驰一张俊美而英气的脸。先是爆红,转而惨白。第29章 他不配坐上来, 自己动——说出这句骚话之前,江莳年脑海中其实闪过许多念头。一句“履行为人妻的义务”,她瞬间反应过来, 京中传言晏希驰不能人道, 很可能是假的。难怪她第一次伺候晏希驰,从他的寝殿回去之后, 沛雯和那些下人们会用格外暧昧的眼神看她。江莳年不是什么十二三岁的纯情少女, 当然知道晏希驰此番是在暗示什么。事已至此, 如果他要, 她似乎……不能不给。只是,做可以, 能睡到晏希驰这种疯批大帅比, 她也不亏,姑且这么安慰自己吧。但江莳年不想怀孕, 这是底线。好在原身记忆里,这个书中世界有一种叫做“避子汤”的东西, 倒也可以帮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短时间内过完这些想法, 江莳年脑海中又生出第二念头——譬如, 晏希驰会不会只是在试探她?毕竟他先前才刚诈过她一轮。故而江莳年脱口蹦出一句:“那年年坐上来, 自己动?”也算体谅他双腿不便。然而……亲眼看着晏希驰先是怔然, 而后似乎反应过来,脸色刷地一下爆红。江莳年心道,他该不是个处吧?上辈子生活在信息发达的网络时代,江莳年虽然“没吃过猪肉”, 然而电影, 电视剧, 动漫, 小说,能见到“猪跑”的机会可太多了。所以晏希驰赧然红脸,对江莳年来说还挺新鲜的。他本来就生得一副极好的皮囊,烛光下,淡色薄唇,眉目清冷,带着纯天然的性冷淡气息。但正所谓“极则必反”,越是这样,江莳年越觉得他整个人充斥着某种诡异而又克制的性感,无端撩人。早在两千多年前,儒家孟子就曾道过“食色,性也”。作为骨灰级颜控,又身心健康,江莳年自不是什么“免俗”之辈,真要到了那一步,睡他……也不是不可以。这么想着,江莳年几乎都要说服自己了。却见晏希驰原本爆红的一张脸,不知什么原因,忽然间血色尽褪,惨白如纸。江莳年懵了,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晏希驰可能又要“发病”了。可是,她并没有哪里惹到他吧?“王爷怎么了。”江莳年不懂就问。她观察着晏希驰的表情……觉得他也不全是想要“发病”的样子,更像是在“疯”和脆弱的边缘徘徊,让人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他了?他注视着她,目光有如疾风暴雨,却又静默无声。半晌。“年年愿意的,王爷,你看着我。”见他垂眸,江莳年试探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晏希驰的脸很烫,似要把她的心也烫伤。另一只手,则为表诚意,以及私心里带了三分试探,江莳年开始解自己的亵衣领口。她想知道,晏希驰是不行,只是在试探她的态度。还是说,他真的可以。少女纤细漂亮的指节,拨开领口时,露出玉瓷般莹白的颈项。晏希驰呼吸一滞,“别……”他声音有些发颤,却是握住她的手腕,强行制止她的动作,不许她再解自己的亵衣。下意识的,江莳年大大松了口气。心道:他果然不行。但我态度已经摆正了,够有诚意够了吧?还要试探什么吗?殿外风声渐起,风浪越过窗棂扑面而来,裹挟着夏日夜晚独有的潮热,以及不知名的馥郁花香。这之后,晏希驰忽然放开她的手,自己操控着轮椅,后退,再后退。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出了寝殿。“王爷去哪里?”轮椅微滞,“江姑娘先睡。”他声线沉凝暗哑。.桦庭前院,晏希驰遣走了所有值夜的下人,包括王府里所有暗卫。然后,他开始拉弓,放箭。每一支雕翎箭,都带了十成力度,不仅绽破靶心,更是直接绽破了坚实的院墙。一支接着一支,没有目的,更像是某种纯粹的发泄。晏希驰曾经杀人无数,又在战场上走过一遭,他不刻意收敛的时候,身上是有杀伐之气的,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玖卿候在稍远的地方,见此,不由想起过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