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冷笑:“是啊。但本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傅沉欢究竟是不是堕箱奴,没有人比本王最清楚。当初,是本王亲自去挑的人,亲自从箱子里将他提出来,他身上锁骨处的奴印,是本王亲自用烙铁烙掉!只是左腿上的本王没动,这世上,总不能连最后一样证明他卑贱的证据都销毁了,不是吗?”他上上下下将黎诺扫一遍,不屑笑道:“你曾为他换过伤药,难道你不知?你这谎言又能撑到几时?本王没有什么可心急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真是抱歉,父王要的真相,永远都等不到了。”“你说什么?”“我已经把你们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傅沉欢,他只是宽和善良,却并非软弱可欺。当他知道你们欲如此歹毒置他于死地,难道他会等屠刀架在颈上,才奋起反抗吗?”安王的脸色骤然变了。“什么时候?!你——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黎诺平静道:“五日前……七日前……我也记不太清了。”安王大脑中轰隆一声:彻底完了。任凭傅沉欢再好的脾性,当他得知一切、得知自己已经被逼上绝路,就是不反也得反了。很可能……傅沉欢现在已经整编军队向京城杀来了。安王双拳捏的极紧,因剧烈的恨意,眼珠沁出一层血色。他愤怒大叫,转身一把取过墙上的长鞭,轮开胳膊狠狠一鞭向黎诺抽去。黎诺从一早就开了防护机制,看到鞭子打来虽然下意识心跳如鼓闭紧双眼,但却没有太多恐惧。“啪”的一声,姑娘柔弱的身躯一颤,衣衫上陡然显出一道淋漓血色。虽然不痛,但黎诺明显感到眼皮一沉——伤是实实在在的,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雷霆一鞭。“啪!”“啪!”“啪!”鞭子抽打在皮肤上的声音源源不绝,安王打红了眼,每一下都没收力气,黎诺浑身都是黏腻的鲜血,甚至能感觉这个身体的生命力在流失,她越来越疲倦。黎诺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被打到奄奄一息也不曾发出一个字的求饶,到让累的气喘吁吁的安王更加愤怒。“本王倒没看出,你竟是个有骨气的。好哇,”安王一把扔了鞭子,“你不是很心疼傅沉欢吗?把那被畜牲咬成残废的贱奴捧的金尊玉贵,既然你这么疼他,不如也尝尝被青犽撕咬的滋味。”应斜寒原本一直侧头沉默,听到此话,终于眉目微动:“王爷。”“王爷稍安勿躁,或许此事并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就算到了最坏田地,傅沉欢发兵京城……”应斜寒看了黎诺一眼,“留她一命,说不准也可拿捏傅沉欢的软肋。”他本该一言不发,应斜寒双拳握紧。要知道黎诺死的越惨,傅沉欢的伤痛和恨意就越深,对他们就越有利……可是,看这娇弱柔稚的姑娘受尽酷刑,气若游丝却无怨无悔的隐忍,他竟动了恻隐之心。安王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她?就凭她?用她能让傅沉欢缴械投降、引颈受戮?应大人也实在太天真了,来人!”他大喝一声,门外立刻响起铁轮滚动的声音,伴随着野兽粗重的喘.息声。原来他早有准备,看来这一遭罪是非受不可,应斜寒紧紧抿着唇,向黎诺看去一眼。她满身鲜血,气息奄奄半阖着眸,根本没有察觉他的目光。抱歉了,他微微动了下嘴唇,终于逼迫自己转开目光,不再看她。黎诺眼皮沉重极了,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只隐约看到两只庞然大物的黑影,却看不清具体模样。随着一声野兽的嚎叫,她能感觉有什么潮热腥臭的东西正向自己扑来——黎诺闭上眼睛。结束了。一切都,终于结束了。“小石。我们走吧。”作者有话说:前30留评的宝贝发红包哈~周四换榜,所以周四的下午3点左右发,宝子们记得来看~比心!——第23章 生不如死夏朝与北漠交战的战场在藏雪山苍原一带, 短短十几日,郁郁葱葱的山川丘壑几乎血流成河。北漠王师大败,前锋军在初阑岭被龙州军截杀,伤亡惨重。原本夏朝已是立于不败之地的胜仗, 傅沉欢却又率军追击就地屠俘。国之贫于师者远输, 加之久战钝兵, 龙州军这一次布兵几乎没留任何余地,速战速决让北漠元气大伤, 北漠的投降书甚至没有机递上去, 整支军队便被绞杀干净。空气中充满浓烈的血腥气,就连山谷中回荡的风都无法将之消弥。傅沉欢让将士们原地修整三个时辰,便下令班师回朝。军营帐。傅沉欢坐在主帐中为自己的腿换药, 冷白如玉的脸庞上沾着少许血迹,额前几缕碎发垂下, 俊美中平添几分妖冶。他手上动作极为麻利,又稳又快,只是少些温和。腿伤剧痛,他始终面无表情, 若不是面色隐隐发白, 好似他无知觉一般。包扎完毕, 傅沉欢没有即刻穿戴义肢。怔愣片刻, 他将衣衫轻轻向上拉了一些。左腿外侧有一道陈年鞭伤, 赫然狰狞,丑陋至极地横亘在肌肤上。他记得, 这是幼时安王世子狠狠抽他的一顿鞭子, 那鞭子绞了铁丝, 才留下如此深刻的疤痕。若不细细看, 连自己也从未发现,这旧年伤疤竟将一道烙印一分两半。这几日他已经不再噩梦缠身,对于这被鞭痕分裂的烙印,终于拨开云雾,记得清楚。原来,真相竟是如此。他记起了一切。记起自己如何被安王命人从箱子中提出来,记起被四五个粗暴仆役按着灌下一碗药。从此浑浑噩噩,直到如今。傅沉欢静静闭上眼。片刻后,他眉头猝然拧紧,薄而优美的唇也慢慢抿起。仿佛要遮住什么一般,他松手,衣衫倏地滑下,盖住所有残缺。“诺诺……”他低低地唤。念着这个名字,不知究竟冲淡了他的沉痛,还是更加深惶然苦楚。但只要念着这两个字,纵使心中甜蜜苦涩翻覆,他总会安慰欢喜些。傅沉欢怔怔想着:如何是好。要怎么开口呢?她如何接受得了。她为自己换过药,表现却无异常,是否并不认得这奴印?傅沉欢静静垂眸,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说的,他绝不欺瞒诺诺任何事。大抵是此事冲击太大,这两日他每每想起诺诺,心脏总是没来由的刺痛,并伴随着浓重的不安。“将军,底下的人都整理好了。”校尉霍云朗一掀帐帘,弯腰走进来。傅沉欢眉眼沉静:“即刻出发。”他说完,穿戴立在一旁的薄铁义肢。“将军,但……”霍云朗欲言又止。“还有何事?”霍云朗看着傅沉欢:“将军不再多休整些时日吗?此燃眉之急已解,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更是容不得半分差池……是否再缓些时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