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她的影子。没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当影子,唯有苏暮雪,他甘愿当她的影子,一辈子的影子。“尝尝看,都是你喜欢吃的。”萧安辰柔声细语道。苏暮雪不太习惯同他坐一处用膳,眼睑垂下又抬起,淡声道:“臣女不饿,陛下自己吃吧。”“不喜欢吗?”萧安辰问的小心翼翼,“不喜欢朕命人再去换。”“不用。”不是不喜欢眼前的饭菜,是不习惯眼前的人,他能消失么?答案是不能。苏暮雪悠悠道:“臣女不饿。”“不饿啊。”萧安辰执起汤匙,“不想吃,那喝汤吧,这道莲藕排骨汤也是你喜欢喝的,来,你看看味道如何。”他把汤盛好,放她面前,伸手说道:“尝尝。”昔日的萧安辰一向唯我独尊,眼睛里哪会看到其他人,今日的他不同了,满眼满心都是苏暮雪,恨不得用柔情蜜意把她包围起来。他其实挺想抱她的,他想告诉她,他有多想她,有多悔恨那三年,他想求她给他机会。但话到嘴边,对视上她无波无澜的眼神后,他又说不出口了,她现下气着他,肯定不想听他说那些。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她心情好的时候再言明。萧安辰直勾勾睨着苏暮雪,生怕看少了会如何似的,也想把这一年给补回来。他盯得太直白,苏暮雪有些不适,作势要站起身。萧安辰按住她的手,冷白修长的手指覆上她手背,“你别动,朕不看就是了。”说着,他转身看向了另一处,眼角余光见苏暮雪还是不吃,干脆站起来,走到了另一侧。这里除了那张椅子外,他哪里都不想坐,就那么一手握着折扇,一手抱胸站着。狱卒以为他又有事要交代,屁颠跑过来,谄媚说道:“爷,有事么?”萧安辰正烦着呢,脸色很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一会儿送些干净的被褥来,那种江南织锦的被褥最好。”“那个啊?”狱卒挠挠头,“爷不好办呢,这里是牢房,没有那样的。”“爷有钱。”“不是钱不钱的事,是没法弄到,荆州没有。”“……”荆州离帝京很远,地方算不上富庶,当初苏暮雪选择在这里生活,也只是看中了这里的距离,她需要则一处离帝京远的地方。这里除了距离外,还有一处也很符合她心意,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腌臜事,且她喜欢栽种花草,这里气候也合宜。萧安辰冷声道:“那便换些干净的被褥来。”狱卒:“好,小的马上去办。”苏暮雪喝完半碗汤,放下汤匙欲寻帕子擦拭,垂眸间有帕子伸到她眼前,那是一块布料质地上乘的帕子,是帝京之物。蓦地,头顶上方传来清冽的男音,苏暮雪听到萧安辰说:“给,用朕的。”苏暮雪顿住,卷翘的长睫先是慢眨了一下,然后又快速地眨了下,她缓缓抬起眸,杏眸里倒映着光,如碧波般诱人。他一下子陷进了她水漾的眸子里,思绪翻滚,胸口涌出莫名的情绪,恍惚间,心跳快了起来。他这颗心还从未因谁跳的如此快,苏暮雪是第一人。跳着跳着,萧安辰脑海中倏然蹦出那个叫阿六的身影,接着是他说的话,他说阿雪是他们公子的人,他们公子到底是何人。他靠得太近,四周都是他衣衫上的清香,苏暮雪被怡人的香气笼罩着,一时忘了反应,就那么抬着下颌看了半晌。直到牢房门打开,狱卒搬着被褥进来,放下后,他道:“爷,您看看行不行?”萧安辰思绪被打断,一脸的不高兴,“可以了,你走吧。”狱卒点头哈腰退出去,接着是牢房上锁的声音,再然后什么声音也没了,这间牢房同其他犯人的牢房没在一处,只关押这他们两个。萧安辰见苏暮雪手搭在桌子上没动,情不自禁的,倾身探过来,执起她手,细细擦拭。苏暮雪反应慢了些,他擦拭完她的左手,欲擦拭右手时,她才回过神,手缩回地很快,眉梢敛起,“不用,我自己可以。”萧安辰指尖缩了下,强颜欢笑道:“好。”于是,他看着她从怀里取出帕子,看着她慢慢擦拭,而他手中的帕巾再也未送出。说不出心里是苦涩多,还是失落多,或许都有吧,萧安辰睨向她的眼神,含了一抹异样。这抹异样落在苏暮雪眸中,被她解读为:萧安辰不高兴了。似乎他以前就是这样,他想做的事便一定要做,她喝汤药如此,侍寝更是如此。苏暮雪边想事情边站起身,起身动作太快,碰到了桌子,身子下意识避让间,朝一侧倒去。“阿雪,小心。”萧安辰把她抱了个满怀。第66章萧安辰紧紧揽着她, 冷白指尖若有似无碰触到了她轻软的腰肢,隔着衣衫,他感觉到她轻颤了一下。情不自禁地, 他也跟着颤了下。他是心在颤。萧安辰知晓他应该放开她的,可是他贪恋着这得来不易的拥抱, 舍不得松开手, 指尖又下滑了些, 拂到了她不知何时垂下来的手背上。细腻光洁的触感, 惹得他喉结滚了下, 胸腔除了胀痛外还多了一抹甜意, 这样的亲密拥抱, 已经好久不曾有了。昔日, 她每每主动投进他怀里时,他从未感觉到欢喜,相反, 脑海中想着这或许是她的计谋便心生不悦。他不悦时最直接的做法, 就是把她推开。几乎在她靠近的瞬间,他便把她推远了,一次两次,至于到底多少次,萧安辰自己并不记得。起初是排斥后来则成了习惯,除非是他主动, 不然, 苏暮雪很难近他的身。眼下的萧安辰想起昔日的种种别提多后悔了, 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为何眼盲心盲, 惹的阿雪伤心。真是该死。苏暮雪挣扎着站起来, 从他怀里退出,发生了两次同样的意外,她有些介意,脚步后退,特意把两人的距离拉大。地牢没有窗户,只有外面燃着的火把,昏黄的光斜射进来,落在两人间,成了那道不可跨越的鸿沟。苏暮雪在沟壑的这端,萧安辰在沟壑的那端,楚河汉界分的清清楚楚。萧安辰的心像是被捶了下,呼吸有那么一刹那是停滞的,胸口传来痛意,他握着折扇的手指用力按了下去,扇柄上落下深深的痕迹。他手指可能是方才拉扯间不小心划伤了,这要是周嵩在的话估计又会大呼小叫。萧安辰垂眸睨了一眼,随后淡然收回视线,要是流血能换回苏暮雪,他甚至愿意血流成河。但,他知晓是不可能的。苏暮雪打破了牢房内的安静,她瞥到萧安辰手指流血了,淡淡说道:“陛下不是带着药么,你手流血了,正要涂抹上。”这句话之前,萧安辰整个人像是缀在冰窟了,朝思暮想的人是他如蛇蝎,不愿离他近一分,他心伤难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