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蔽了网络上的声音,可打量的目光并没有消失。一开始,班级里没有人和她交往。漂亮成了她的标签,也成了她的原罪。她不是没听到过同学背后的议论,也不是没有据理力争过,但那没用,只能变相坐实她的心虚,和她恃靓行凶的恶人之名。甚至有变态的私生追到学校,朝她怀里塞钱,来轻薄她。薄晓怒不可遏地踹向了男人的裆部,报了警,寒冬的深夜,是杨艺去派出所接她出来,将她送回了家。那晚,薄晓坐在窗边哭了一整夜。凌晨时分,天幕被撕开口子,光亮涌进来,绯红的朝阳跳出来,薄晓笑着擦干了眼泪。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漫漫,没有谁会一直活在黑夜里。她继续唱——“你曾经灼热的眼眶,是人生中少数的笨拙又可贵的时刻。”更多的记忆浮现。那些为数不多却一直不离不弃,安慰着她,期待着她开直播,像朋友一样和她聊天的粉丝。始终支持着她,将她视若珍宝的父母。也曾对她释放过善意的同学。努力就会有收获的成绩。老师的赞赏和鼓励。苏小雨的热情和尊重。排练室里,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路余白在王念云面前对她的维护。程导不在意她的过去,给她的登台的机会……有太多太多,好的时刻。鼓点连绵,薄晓缓缓睁开眼睛,在万众瞩目下,放声歌唱:“每当我悲伤过/也被暴雨淋过泥泞开出花朵/就让它生长着燃烧小小的梦/不怕赤脚追风就在勇敢过后/会有万里晴空……”随着歌声进入高潮,弹幕的画风渐渐变了。之前满屏“哈哈哈哈,真好听”、“天籁之声,十年脑瘫都能给唱醒”、“没有技巧,全是感情”诸如此类的嘲笑渐渐变少,多了一些别的言论——【咦,这几句好像不跑调了。】【是不跑调了,每个音都在调上,但就是难听。】【哈哈哈哈但是她至少没假唱,挺真诚的。】【不假唱不是应该的吗?什么时候不假唱也能成为夸人的标准了。】【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点好听了?】【我也觉得,虽然不专业,但是她的歌声莫名的有力量。】【呜呜呜,怎么回事?我突然被感动了!】【报告被改得一塌糊涂,临下班前又被老板批了一顿,心情down到谷底,听到这几句高潮,我竟然哭了。】【她的眼神好坚定,歌声也好坚定,好像在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不要放弃。】【救命,演员是会用演技唱歌吗?】……薄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唱到几乎鼻酸。她深吸口气,安静地唱出最后一句。“有你目送就不算落单。”伴奏渐收,她垂眼,看向台下。像是心有所感,又像是巧合,她撞上了路余白的目光。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隔着亮得让人视线发花的灯光,她看到路余白深邃明亮的眼睛,想到之前登台表演前,他对她说的那句话。没错,这首歌,是很适合她。完成了任务,连情绪都得到了释放,薄晓轻呼口气,对着他的方向心无芥蒂地展颜一笑。仅一瞬,便坦然地移开了目光。弹幕还在热闹地刷着屏,台下观众的情绪早已被调动了起来。没人留意到的导师席位上,镜头一扫而过,快得几乎让人捕捉不到。整场录制始终松弛地靠在导师椅上的路余白,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此刻,他上半身微微向前倾着,保持着倾听的姿势,目光专注地落在舞台上,不动声色地跟着薄晓的身影移动。在高昂澎湃,充满元气与生命力的歌声中,他单手托着腮,轮廓分明的侧脸被灯光分割出明暗的光影,眼尾微微上扬,眼睛亮得像是揉碎了整个舞台的灯光。薄晓唱完最后一句,视线扫视台下,粲然一笑。几乎与此同时,路余白羽扇般的睫毛轻动了下。下一秒,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向上移动,遮住了不断上翘的唇角。却没遮住,从他眼里流泻出的黏稠的笑意。作者有话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家人们我先磕为敬了!(此时予予突然发疯:))注:本章所写到的歌词均来自张韶涵的《篇章》第十一章薄晓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鞠躬退场。走下舞台,灯光熄灭,她握着话筒,在一片昏暗中狠狠呼了口气,心里空荡荡的,脑子也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想。她其实知道自己唱得不够好,甚至不如之前排练时唱得好,前半段都不如人意,第一句还跑了调。但她向来不喜欢也不太允许自己为了打翻的牛奶而哭泣,过去了就过去了,做过了也就不想了。薄晓一身轻松地回到了后台。节目之后的流程是要公布结果和颁奖,这些流程都不需要她再出场,她只需要等到节目结束后一起去参加庆功宴。化妆间和公共的休息室里都有人,薄晓换了衣服,拿着手机去了之前那间排练室。排练室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薄晓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上下眼皮不觉中开始打架。从和节目组签订下合同那一刻开始,她不是在排练就是在练歌,为了拿出最好的表演状态,几乎有些病态地压榨着自己的饮食和睡眠,此刻猛然一放松下来,身心俱疲,没过多久就靠着沙发睡了过去。薄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头顶的光线刺眼,她睡得歪倒在沙发上,抬起一边手臂遮挡住眼睛。等再有点朦胧的意识时是察觉到有人在向她靠近,她在浅睡眠中迷迷糊糊的,感觉那人在她身边停留了有一阵,不知道在干什么,促使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的,是身上猝然往下掉落了什么东西。迷离的视线里,薄晓放下遮在眼睛上的那条手臂,就看见了路余白的侧影。他站在她身边,微弯着腰,一只手向下,偏着头,正缓缓地抬眸朝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空气有一瞬明显的凝滞。薄晓的视线顺着他的侧脸向下,看清他弯腰接住的,是黑色西服的一角。而西服的另外大半边,还搭在她的身上,那胸口上的链条在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冷锐的光泽。“你……在干什么?”薄晓迷惑地问。路余白轻抿了下唇,移开了视线:“拿衣服。”薄晓当然看得出他是在拿衣服,可……他的高定西服怎么会盖在她的身上?薄晓眨了眨眼睛,又问:“你的衣服怎么会在这?”“……”路余白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转念一想,她似乎一直都这么直接。但他现在还没编好理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