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想,只要她好,那便好了吧?他自己在这边发朽,也无所谓了。事到如今,他可求的东西不多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都可以找我。”他越说越哑,因为他发现,她就算有需要,她也用不到找他的地步。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联系,从今往后只会越来越少。直到归零。他这般客气,盛苡也与他客气了下,“好,谢谢。”一不小心便沉默了。他没有再说那些她不想听的话题,而除此之外,他们之间竟然是无话可说。电话挂断之后,程慕辞仰头闭目,胡乱抓了下头发,神情痛苦。他母亲端着水果敲门,看到的便是他这般模样。她站在门口许久,无声垂泪。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她儿子最近的痛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毫无办法。“阿辞,还能挽回吗?真的舍不得的话,你去找她吧,只要你能好受一点……”程母扶住他的肩膀,轻声说道。程慕辞不知道她来了。他并不习惯于将薄弱的一面展示给旁人看,于是便拿了外套往外走,“我去趟公司。”程母叫都叫不住。这个家不大,盛苡不习惯有外人在,所以阿姨打扫完卫生就会走,并不住家。阿姨打扫书房的时候,一般是不会乱动任何东西的,但今天有几张纸被搁在旁边,看着是废纸,只是她还是不敢确定能不能扔,于是便拿着出来问盛苡。盛苡接过来看了眼,“没事,扔了吧。”正好空闲,她顺势走进书房,想整理一下。很多东西阿姨不敢动,所以还是稍显杂乱。将几份文件一一理好后,她顺手放在旁边。桌上还有几份被压好的文件。她的指尖落到其中一份上面的时候,目光忽顿。上面的签名……她拿着文件仔细看起来。果然在其中发现了熟悉的名字。程慕哲。盛苡的眸光闪烁了下。她怎么会不认得,这是程慕辞的弟弟。可是,谢问琢怎么会和程慕哲有合作?他们两个,怎么会有关联?她抿紧了唇,拿着文件的手缓慢放下。好像有一些秘密在浮出水面。她刚才同程慕辞说,她会去查证。而现在,事实已经在印证,那个U盘里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她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不由得她不信。盛苡回过神来,将文件都收拾好,随后离开了书房。谢问琢回家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一开始他只当她是出门,只当她是没看微信,但是直觉驱使着他去看了眼衣帽间。只是一眼,他就发现了端倪。谢问琢面色一凛,一边给严助打电话,一边疾步往外走。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住了步伐,想先看看家中是否有异常。这是他第一次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打开她的妆奁。他送她的所有东西都在。包括——他送给她的婚戒。目光在落到婚戒上的那一秒,骤然一缩。从他送给她开始,她就不曾摘下过的戒指,现在竟然躺在了这个妆奁之中。他将其取出,握在手心里,拳心收紧,直到紧攥。谢问琢冷然垂眸,转动了下自己的婚戒,没来由的,心慌不已。将妆奁放回原位后,他扫了一眼卧室,抬步走去书房。他知道出了问题。但他现在迫切地需要知道,问题根源。严助从未听过谢总这样慌张的语气,叫他去找人,叫他去拦截。谢问琢一进书房就看见了被整理得整整齐齐的文件。他凝思几秒,忽然想起什么,抬步上前,翻找了下,很快就从中抽出了一份和程慕哲的合作合同。将合同放在白炽灯下,他捕捉到了纸张边缘轻微的痕迹——这是被人拿起过,而且可能,当时那人的手用了力。他几乎半身的气力褪去。一切答案,有了解答。谢问琢一拳砸于桌面。他太大意了。一直以来,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从不叫任何端倪有出现的可能。他所做的一切他自己知道,而那一切都被他瞒得极好,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他格外注重小心。但不知是不是最近太过安逸,周围的一切给他萦绕出了梦境的虚幻感,叫他沉溺其中,竟是慢慢失去了警觉性,退化到今日竟然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这只是一份合同。他昨晚看完签字之后没有多想,就放在了这里。可是就是那么刚好,她今天过来给他整理这些文件,也是那么刚好,她看到了这一份合同里所藏着的不欲叫她发现的东西。谢问琢给她打电话,但是打不通,已经关机。微信上,他一个多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更是一直没回。将他包裹于其中的虚幻梦境,他感受得到,此刻正在从他身上抽离。严助来接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脸上如结冰一般的神情,冷到零下。他从未见过谢总这样……严助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谢总说去哪,他就乖乖开车。谢问琢给盛霁发消息:【小苡有联系你吗?】盛霁应当还在睡,没有及时回,他也没客气,直接一个电话追过去。严助从后视镜看见,他满脸戾气,浑身上下都布满刀锋。盛霁接起电话,骂了他一顿后才没好气地说:“没有!……你们吵架了?”他得到答案后也无心多说,敷衍了下后就挂断电话,继续打给下一个目标。——苏棠因。也是没有立时接起。谢问琢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视线虚无地望着窗外。这几日他们亲昵到,他快要沦陷在这场梦里。不曾想,大梦乍醒。天光被蒙上幕布。一切忽成空。作者有话说:有宝说周四要双更??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去努力下?第59章 揭晓(二更)盛霁被吵醒了一次。不过几秒, 又被吵醒第二次。他拿过手机,挂断。又响。又挂断。第三次,怀中的人也被吵到了, 不耐地呜咽了声。他终于抬手拿过手机,看也不看便道:“谢问琢,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谢问琢:“……”饶是谢问琢, 也觉得这个场面确实不太一般。他说:“抱歉。但我这次,打的是苏棠因的手机。”刚才之于盛霁, 他确实是知道对方八成在睡觉,打过去大概率会扰了他清梦。但关系摆在这, 事急从权,他不得不打扰。而之于苏棠因, 他则是猜测她可能和盛苡在一起, 才打的这通电话。他并不知道她不在国内,并不知道她去了盛霁那里,和他也有时差,不然他不会打去扰人家睡眠。这个意外,冲击得他有点懵。谢问琢捏了捏眉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