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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白柚找地方坐,但沈无璟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凳子上。索性拎起来,看来看去,这湿衣服又不能放在床上,唯一可以放的矮凳子又太小。叶白柚干脆直接拿着。黑衣落在他的膝头,本来就大,像小毯子盖住了他半身。床铺好了,沈无璟直起身。清浅的眸光在叶白柚的膝头停留一瞬,又挪开了去。坐在桌前,沈无璟执起筷子。这些天急着赶过来,他又有些晕船。吃不下也睡不着。短短几天,度日如年。这会儿见了叶白柚,见了他身边暂且没有其他人。那股始终绷紧的弦松了。面很香,入口粗糙,但带着极为熟悉的味道。胃里渐渐暖和,连眉目的郁气也沉寂下来。湿衣服抱久了身上也不舒服。叶白柚把高凳子让给它,自己换到矮的凳子上。他下巴落在膝头,睁着一双圆眼瞧着人。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细看,眼中的清明半退,要睡着了。沈无璟吃面斯文。即便身前的是粗瓷碗,穿的是灰扑扑的衣裳。但他犹如发光一样,皮肤在油灯下都显得白皙,像润泽的玉。已经干了的鬓发散落,有种凌乱的美感。在他进屋,到现在,他们俩全程没有说过几句话。叶白柚做完了该做的事儿,本该回自己的卧房睡觉了。但他不想动。“或许是这人太好看了。”他迷糊地想。没有问为什么回来,也没有问回来多久。叶白柚抱着膝盖坐着,毫无防备地睡了去。沈无璟停下筷子,在哥儿脑袋偏转时手托住了他的侧脸。身子顺势蹲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叶白柚的眉间。沈无璟轻轻托着他的后背靠在自己胸膛。停下动作看了会儿人,见他没醒。才继续勾着腿弯,将人抱了起来。叶白柚睡得很熟,清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他脑袋偏转,落在了沈无璟的颈窝。长睫擦过颈侧,带起微微的痒意。沈无璟喉结微动,继续往前。十二不知何时出来,开了门,将后头的油灯端进叶白柚的卧房。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下,将门带上。被子掀开一角,沈无璟轻托着叶白柚的头放在枕上,从他腰后抽出了手。只给他脱了鞋,就拉着被子将他盖好。烛火跳动,与走时那晚的场景重合。沈无璟望着墙上投射的影子,心想:这是唯一与走的那天不一样的地方。那会儿很黑。他手下意识落在了哥儿的额头,温温的,可那晚的事儿仿佛就在昨日。他垂眸坐下来,静静看着熟睡的人在心中默念:回来了。漂泊的心有了归处,浮萍找到了栖息的水。沈无璟疲乏的神经松懈,慢慢升起困意。他手肘抵着床,脸落在手心。指尖勾住叶白柚洗了桑葚变得乌黑的手,半点不嫌弃地柔和了眉眼。起身吹灭了油灯,沈无璟回了自己的卧房。就着淅沥的雨声,入眠。这一晚,茅屋里谁都睡得沉。——下了雨,清晨起来,山雾缥缈。薄纱被风吹着带到了山脚下的小山村里。天还没亮,正好今天要去县里。叶白柚又早起做了点糍粑。这次,十二头一回睡了懒觉。跟在叶白柚身边转的,是沈无璟。在叶白柚要拎着背篓往肩上扛的时候,只觉手上一轻。背篓已经是挂在了沈无璟的肩上。沈无璟:“走吧。”叶白柚笑笑。有人帮忙,他也乐得自在。关了门,两人并排着在漆黑的天色中,往县里走去。黑暗中,路与两边的田地还是有些区别的。水田中波光粼粼,闪耀着银色的光斑。而大路则是白得灰扑扑的。不知走了多少次的路,叶白柚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什么时候抬脚,什么时候转脚。“昨儿下了雨,这路踩着怎的这么奇怪?”沈无璟托着叶白柚的手腕,声音如常:“你踩到我的脚了。”叶白柚:“所以你的脚干嘛要放在我脚下让我踩?”沈无璟翘了下嘴角,低声道:“我乐意。”叶白柚拧眉,盯着黑暗中一大坨看着更黑的人。后知后觉察觉到他们俩之间有些不对劲儿。自昨儿开始,就不对劲儿!叶白柚猛地左脚往边上一侧,但下了一晚上的雨,大路是滑溜溜的。他重心不稳,顺着泥脚直接往前溜去。沈无璟脸色一变,勾着他的腰一下子拉过。叶白柚鼻尖猛地撞在了人硬邦邦的胸膛,眼睛一酸,泪水瞬间就下来了。“你这胸口有点硬啊——”叶白柚捏着鼻子,忍住这股酸涩。但说出的声音却带着鼻音,像有了哭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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