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来得好快。他想推汪橙,汪橙压得很死,他拽着汪橙的衣服要把人扯出去,交错的鼻息带乱了他想反抗的节奏,又忽然觉到汪橙的唇,好软。往外推搡的手,环住了汪橙的腰。无意识间松开了牙关,微弱的防线一溃千里,抗拒就此变成迎合。汪橙的吻渐渐变得温柔,叫他僵硬绷紧的身子一点点软了下来。脑子里不知怎地想起了那句话,你守这座古城,我攻得进来吗?我会投降的。江野无力地靠着墙,想要滑倒。身子很沉,心却在飘。不知被他亲了多久,汪橙的唇滑到了他的耳边,他很急促地喘,哑着声音说:“桃桃,我要疯了。”江野感觉到了他说的疯是什么意思,再不推开汪橙,自己也会疯的。账都没算清楚,不能疯。江野撑开他,靠着墙蹲在地上,双臂环着膝,低着头。样子像受了欺负。没有娇羞,也没有刚才那样浓烈的怨愤,满脑子都在想,我他妈初吻是这个场景,说出来人都不信。可能他的样子看起来太委屈,汪橙蹲下来想去抱他,江野却躲了一下。汪橙探出去的手僵住了,放了下来。“汪橙,你有没有亲过别人。”江野低着头,汪橙看不到他的神情。那么多话不问,神奇地问了这句话。汪橙说:“没有。”“那你那么会……”亲字还是被江野吞了回去。汪橙:……他是有点跟不上江野的节奏。他不会接吻,但没笨到江野那个样子。他倔强地复述一遍:“我没有。”沉默了一会儿,江野终于找回了不忿的原因,“你为什么抱丁丁?”我不给你抱么?“我没抱。”汪橙说。“我都看到了!”“那你为什么抱马雯?”“我没抱!”“我也看到了。”“……”难道指望两个满肚子酸醋的人,在当时仔细研究一下,谁伸的手,谁揽的怀?有人敲响楼梯间的门,轻轻敲了两下。两人猛地站了起来,很同步地望了过去。丁丁把门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个脑袋,又伸出来只手对着江野摇了摇,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嗨!”江野:……丁丁走了进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消毒湿巾,不知道该递给谁。他看看两人,唇上都有血迹,看不出来是谁的嘴唇破了。接吻能弄成这样……汪橙接过了他的湿巾,一脸的说来话长。丁丁问:“我能和江野聊一会儿吗?”汪橙没说话,抽出湿巾给江野擦唇上的血。江野也抽出来一张,给汪橙擦。汪橙轻嘶了声。江野眉心跟着颤了一下:“疼?”汪橙摇摇头,对他笑了笑。“这儿破了,这儿……也破了,还有这儿……”江野难为情地看着他。“咳咳!”丁丁无处安放的手插进了兜里,“或许……不需要我说什么了?”当然需要,汪橙又不傻:“我去看看师父,你们聊。”他捏了捏江野的手,丁丁又咳了一声,汪橙才走。“那个……最近挺好的吧?”丁丁说。江野也透着股尴尬:“挺好的。”“你刚刚看到的……”丁丁的手胡乱比划了一下,“不是那个意思。汪橙他,很喜欢你。”江野牵强地笑笑,不知该怎么接话,现在他不太需要这种解释,尤其是丁丁来解释。丁丁同样明白,“我也并不是来解释的,我只是看到橙橙过得挺开心,为他高兴。能看出来他变化很大,你知道我们相处那些年,他就像块冰疙瘩,很少笑。天天除了上学,就是呆在诊所……都没敢相信他竟然会答应你排戏。”江野没听明白:“排戏?为什么这么说?”“他爸嘛,他应该告诉你了吧?”江野点点头。“他是快十一岁的时候来的诊所,有时晚上就住在我们家,我爷爷经常发现他会被噩梦惊醒。你知道的,他爸给他的带来的阴影有多重。有一阵子,他还喜欢囤积各种各样的零食,把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好像随时都会颠沛流离、饿肚子似的。”丁丁发觉江野脸色不好,眉也拧在了一起,笑笑说:“还好都过去了。”那阵子汪橙对戏曲是抗拒甚至憎恶的,所以他没有去参加少年组的寒梅杯,那几年甚至都没关心过一切有关戏曲的新闻。是师父慢慢疏导他,“学到你身上的东西就这么废了,多可惜。”“没人会再强迫你去学,更没人会以此为借口来虐待你。”在戏曲上,汪橙不止有范星芒的反面影响,还有汪雅梅的正面引导,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之后,他尝试着拾起来将废的功夫。丁丁说:“真是从没想过汪橙有一天会放弃从医,选择站到舞台上。”“他说要放弃从医?”江野不敢置信,同时心里又有些难受。“他没说。”“……哦。”江野说不好自己心中是怎么个滋味。丁丁作为局外人,已经预感到汪橙为了江野可以放弃一切,他说:“但是他做了。我以为他只是喜欢你,看来早已超脱了喜欢所包含的内容。”江野有点懵懂,丁丁没再多说,有一天他们都会明白的。“我去看看丁爷爷吧。”丁丁拉开门,回头对他笑说:“差辈了,随橙橙叫师父吧。”江野:……怎么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大侄子。师父睡得很安详,汪橙一直守在床头。那次江野来省城的时候,误打误撞见过丁大夫一次。那时他看起来精神矍铄,这才半年而已。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汪橙说:“我给你叫辆车,你回去吧。”江野不想走,来这里是为了陪汪橙。他没接话。“明天还得上课。”汪橙不轻不重地说:“听话。”“不行你们都走吧。”丁丁说。那句“听话”听起来显得宠溺,他不想被人一嘴一嘴地塞狗粮。“好吧,我走。”江野不乐意地站了起来,给丁丁告别,汪橙把他送了出来。走到刚刚的楼梯口,江野说:“外边冷,你别出来了。”汪橙帮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好,江野瞅着左右没人,贴上前搂住了汪橙的腰,轻叫了声:“师哥。”汪橙环住了他,“过两天我就回去。”“不是的,你不用急着回去。”江野埋在他肩头,说:“以后别为谁难为自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没来由的一句话,汪橙问他:“丁丁给你说了什么?”“没什么。”江野往后仰身看着他,笑道:“幸好,经历过那么多不美好的事,宝宝还是长成了最美好的样子。”汪橙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勾了回来,两个额头抵在了一起,告诉他:“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