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上清:“……你家只有一间客房?”“问得好,我全扔了。”高梨甜甜地笑了一下,“提前晚安,记得来主卧找我哦。”林上清抓了抓头发,本来临时加班就烦,这几天发生这么些事,更让他心力交瘁。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高杨的请求,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歉意,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弟。他知道高杨向来疼爱弟弟,高梨生个病,他会专门请假陪诊,生日也都是提前许久准备为弟弟庆生,提起高梨时,脸上也是止不住的温柔和骄傲。林上清记得第一次跟高梨见面,是在初三。“那是我弟,上个月刚回国。”高杨指了一下在琴房练琴的人,“我跟你说,他是我见过最专注的小孩,有耐心,有时候比我还靠谱。”说完,笑了起来,视线远远落在高梨身上,眼中都是与有荣焉的赞美。林上清当时还嫉妒了,嫉妒那个从小就能跟高杨一起长大,关系最亲密无间的小孩。能得到高杨这般推崇,呵护备至,得到他所有目光的人。……林上清头疼欲裂,低头靠在手掌上缓了一会儿,又继续起来工作。忙了两个小时,把文件回传,林上清才摇摇晃晃往卧室走。卧室亮着昏黄的光,床铺的一边鼓起被褥一团,他也无暇顾及,只想先睡一觉。一沾床,他就困意袭来,被子也没盖好,直接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时间,身边的床铺空了,身上却盖着被子。屋外有说话的声音。“是,这件事我会接手,您不用担心,嗯……”高梨在阳台打电话。已经是黄昏了。林上清看见夕阳斜斜地落在栅栏之侧,勾勒男人颀长高挑的身形。高梨侧身而立,手肘撑在栏杆上,懒洋洋靠着,羽睫微垂,唇角轻勾,握着手机讲电话,时不时笑出声,话说得动人又甜。“你多虑了,我怎么会不愿意?能与您共事一直都是我的荣幸,期待和您再见。”林上清不远不近地看着他,心里再次感叹基因,一母同胞的孩子,真的可以相似到如此地步。高梨挂断电话,不经意抬眸,正对上他的眼睛。“你醒了?”林上清收起涣散的视线,“是客户?”高梨:“是委托人,不过跟这次出差无关,我自己的工作。”“原来如此。”林上清点头。高梨收起手机,走进来。林上清倒了杯水,在他的目光里,也给他倒了一杯。高梨道谢,喝了一口,歪着脑袋端详他的侧脸,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林上清虽然没看他,但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他手一伸出来,林上清就往后躲了一下。“我哥的眼光真好。”高梨说。林上清没懂:“什么?”“耳钉。”高梨隔空点了一下他的耳垂,“做工精细,用料考究。”说完,又看了须臾,评价道:“但你好像并不喜欢,你戴着它,大概也只是为了让我哥开心吧?”这个男人洞察人心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林上清不喜欢饰品,平日工作着正装,形象须保持端庄持重,就更不能戴耳钉了。他只在要见高杨的时候戴,私心就是为了给他看的。林上清缄默片刻,把脸扭开,却也相当于是默认了。高梨笑着:“我说对了?你看你都害羞了。”林上清愠怒地瞪他:“我没。”“在我面前害羞,让你觉得无地自容?”高梨抬眉:“毕竟,我小你7岁,还是你喜欢的人的亲弟弟。”林上清“哐”的一声把水杯放到桌面上,冷着脸要走。“别走,我道歉。”高梨拉住他的手腕,道歉十分干脆诚恳,“对不起,别生气。”林上清脸色才缓和些。“这其实也没什么,我也经常哄我哥开心。”高梨察言观色,继续说:“否则我也不会来出差了,这件事他明里暗里提了有一年了吧,今年我正好没事做,就答应了,也不想总让他惦记着。”他主动坦白自己的事,也算是一种示好,林上清疑惑问:“你不想来?”“没什么兴趣。”高梨伸了个懒腰,“是我哥总觉得亏欠我,要补偿我,一直给我机会,要我参与公司事务。”林上清其实略有耳闻,高家的生意如日中天,当然不乏流言蜚语,又是兄弟两个,不免有人挑拨离间。听那些人如何编排高杨生性善妒,苛待手足,想要独吞集团资源云云,林上清心里也很不爽,他知道高杨绝不是那种人。高梨轻轻耸肩:“我其实都无所谓,但我哥很疼我,怕我多想,我想要的,我哥也总会给我。”最后一句话,似乎另有深意。林上清抿了一下嘴唇,视线移向别处,心里还是嫉妒。高梨余光瞥着他,说:“你心里一定在骂我。”林上清有一瞬间被戳穿的窘迫。高梨大笑起来,心情颇佳:“上清哥,你真好逗。”林上清心烦意乱:“你很喜欢逗我?”“是啊,你别误会,不止是你,我喜欢逗人,不是针对你。”高梨眉眼弯弯,还好心地解释。林上清可没心思笑,眉目间只有郁色。沉默很久,他才低声问:“很明显吗?”高梨还在笑,没听清:“嗯?什么?”林上清盯着地板,眼神失焦,“我做什么都很明显吗,为什么你总能看出来?”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好像藏不住任何事,无论是对高杨数十年如一日的暗恋,还是寻常对谈中的心思,都被这人尽收眼底,有一种从内到外都剖开的裸露感,林上清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