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海绵回道:“今天是寒衣节。”公路上的路灯在六点准时亮起,天彻底暗了下来。桥海绵和姜鹤大半个身体都还被湿漉漉的衣服裹着,为避免着凉,便没有花费太长时间聊天,很快各回各家。姜鹤洗完澡进入客厅时虞苏时正在和陨边犬玩你丢我接的“狗粮游戏”,见姜鹤出来了,虞苏时才把狗粮倒进狗碗里,滑动着轮椅跟在姜鹤身后说话。“我今天从你妹妹那里知道的,桥医生喜欢女孩。”“嗯。”虞苏时有点不满意姜鹤的反应,转念一想他都是从姜唐口中听到的八卦,那作为八卦主的哥哥,姜鹤或许比他知道的更早。姜鹤也确实比虞苏时知道的早,但并不是从姜唐嘴里听说的,而是两天前在虞苏时摔伤腿打石膏后从桥海绵最后的话里推测出来的。甚至到现在,他还觉得有些神奇,桥海绵竟然可以一眼看出他们是一路人。“桥医生喜欢的女孩我还认识呢。”姜鹤朝虞苏时眨眨眼。“谁啊谁啊?”“我上小学初中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姜鹤进了厨房,走几步想起来忘了拿围裙,转身时撞上了虞苏时的轮椅扶手。“嘶……”膝盖疼。“不好意思。”虞苏时操控着轮椅准备往后退,姜鹤单手摁住了扶手不让它退,另一只手取下门后的围裙。“没事,就是有点麻。”姜鹤松开手开始系围裙,继续道:“她叫乔木,这两个字组合起来正好是桥医生的姓氏,我记得乔木高中没上完就辍学打工去了,她家就在姜唐家后面,小时候我们经常一块上学。她和桥医生怎么认识的我不清楚,不过今天桥医生不是提着篮子嘛,我在沙滩上也看见了灰烬。”虞苏时往门口退了退,犹豫着问出口,“所以是给乔木烧的?”“嗯。”姜鹤择着菜转过身面朝着虞苏时,道:“桥医生说是牺牲了。”“牺牲?”虞苏时震惊万分,“乔木是做什么的?”“不清楚,我有十多年没见过她了,也没联系过。”姜鹤道。虞苏时闻言往房间移动轮椅,末了拿着手机出来,直接在百度上输入了乔木的名字。全国名字叫“乔木”的寥寥无几,搜索条加载完成后,首页第一条跳进来的便是“乔木”的百度百科,最左侧的人像照片是黑白的。乔木,女,鹭屿市南盂岛人,1999年9月生,二级警督警衔,生前系鹭屿市市公安局湖安区分局云集派出所民警。2027年8月26日0时20分,乔木同志在一起恶意伤人案件中遭受犯人身刺数刀,经抢救无效,不幸因公殉职,年仅28岁。“是她吗?”虞苏时操控轮椅进入厨房,把手机屏幕举到姜鹤眼前。“是。”姜鹤看了一眼后答。一只小飞虫擦着他的眼皮飞过,姜鹤本能地揉了揉眼睛,收回手后大半个眼眶都发着红,跟要哭了似的。“我……”虞苏时收回手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姜鹤,“我需要安慰你一下吗?”室内本就安静,客厅钟表的走针声传进厨房基本也没多大的声音了,但这会儿姜鹤却听得分明,耳朵能够捕捉到秒针一走一顿的节奏。啪,咂,啪,咂,啪,咂……姜鹤和乔木的关系并不能说十分要好,只是小时候经常一起上学,另外是姜唐的因素,两个女孩年纪不相上下,住得近整日放学后就在一起玩,那会儿姜鹤晚上住在姜唐家,少不了和她们打交道。上学搭子?童年玩伴?大概就这样。而在虞苏时看来,南盂岛邻里总比城市高楼小区里的住户要更有人情味一些,他见识过柳阿奶去世时分散在各个村子里的都有前去吊唁的村民,亲友离去让他们沉痛,放在姜鹤身上,应该也是如此。只是姜鹤从来不把负面情绪表露出来,别人无法进行自然地顺势安慰,因此他只能开口直截了当地问了。姜鹤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虞苏时鼻尖的小痣上。“不过我不擅长安慰人,顶多说一句‘别难过了,乔木同志是因公殉职,作为朋友,姜老板应该为她感到骄傲’这样的话。”虞苏时接着把话说完。“好啊。”姜鹤扬起一个笑。“嗯?”虞苏时没反应过来。“不是说安慰我么。”姜鹤把下颏往下压了两厘米,“虞老师这么有才华,写歌都能信手拈来,安慰人的话肯定不会只有这一句。”“我可以给你一个肩膀让你靠着哭一场。”虞苏时没发现姜鹤的小动作,拍了拍自己的左肩。“真的假的?”思索了一会儿,虞苏时道:“呃……我可以允许你把眼泪落在我的衣服上,但不许流鼻涕。”姜鹤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微启的齿间溢出笑声,紧接着就伸出右手放在虞苏时的左肩,把额头轻轻搭在手背上。“哭不出来,但我还是挺想借虞老师肩膀靠一靠的。”虞苏时身体猛地僵了僵。姜鹤的原先三厘米长的板寸已经长长了许多,侧面的头发扎着虞苏时的整只左耳,使得耳朵比平时更加敏感。对方说话时的声音也压得有些低,距离左耳也近,亲昵地好似附耳说给他听的。半分钟后,虞苏时才问,“好了吗?”姜鹤心想怎么可能好,但身体却违心里离开了。“虞老师热了吗?”他问。“啊?”虞苏时几乎是在疑问的瞬间就摸上自己的耳朵,果然很烫。“那是因为我刚才不敢动。”他胡言乱语地开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