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她努力拉。呜呜呜。她拉不回来。她好想吃。碧玺只能馋馋的看着那珍贵的菜肴说道:“还能为什么?这是郡主的东西,郡主何等尊贵,她享用过的东西,就是剩下了,那也是皇家的东西,其他人怎么配随意享用?”林诺吩咐时的原话是,郡主是皇家人,皇家御膳,若是分给了别人恐怕惹来非议,还是倒了的好,不要因小失大。但是碧玺是穷人家的女儿,她卖给将军府前,一家五口,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用舌头沾到点荤腥,吃顿饱饭,最见不得浪费粮食了,还是这么好的粮食。她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饭菜毁了,他们这些下人连吃剩菜都吃不上一口能不气吗?这一气,她说话就夹枪带棒,同样的话,这意思就变了。大家一听,呵,这郡主真金贵啊。到处天灾人祸,老百姓连口热乎的饭都吃不上,她还要吃十三道菜加两个甜点,吃不完,宁肯倒掉,残羹冷炙都不给别人留一口。呸!什么郡主。迟早倒霉。终于,好好的饭菜毁了个干干净净,碧玺一跺脚,咬了咬牙,转身走了。碧玺一走,下人们还是舍不得那大大的肉,又拿漏网把潲水漏了一遍,将东西捡出来分着吃了。过了一遍潲水,就算洗了,也带上了潲水味。可是那是肉啊,大肉啊。肚子里没油水的人,只要是肉,怎么吃都是香的。大家吃得满嘴流油。但是。越吃越恨。这么好的东西。穷人求都求不到,郡主这么浪费!真不是个好东西。这达官贵人家的吃贵人们的残羹冷饭,这要是还有剩下的,小厮王泗拿出去也不是倒掉,而是低价卖掉了,有人专门收,收了之后再漏一遍,再洗一遍,又卖给穷人,赚取差价。那带着人过来收潲水的牛大壮看见今天的潲水这么干净,自然是不乐意了。这都漏不出啥,让他卖什么?王泗也没办法,“算了算,今天就不收你钱了,拿走吧。”“不是,哥,话不能这么说啊。”牛大壮说道:“咱们是长久做买卖,有些事总得说清楚啊。”“唉。”王泗又把郡主的事说了一遍。牛大壮两片嘴疯狂打仗。虽然没出声,但从脸上的表情上也看得出是在骂那些当官的。牛大壮最后还是把钱给了王泗,王泗也没说什么收下走了。牛大壮招呼着陈二过来帮忙。陈二问:“牛哥,他不都说不要钱了吗?你干嘛还给他钱。”“你懂个屁。”牛大壮一边将潲水抬上车一边说道:“这买卖是要长久做的,你要是整天惦记着这点蝇头小利,迟早把人得罪光了。”“嘿嘿。”陈二讨好的笑着,“牛哥,还是你聪明。”“少拍马屁,干活去。”陈二不敢再多说话了。这京城里天天都有灾民往里跑。他也是到处求爹爹告奶奶才求得这一份工的,就这,还没工钱,只包晚上这一顿饭。要是话太多,得罪了人,他和他破庙里窝着的娘都得饿死。庆余斋连续几日送饭,餐餐如此。而且,这可是给郡主送的饭菜,怎么能低调?低调了,还怎么打广告?庆余斋每次送饭都摆足了派头,让三个伙计拎着雕花的饭盒招摇过市。然后饭盒送上桌,杜芷桃尝两口,饱了,倒掉,大肉捞出来,下人们吃了,碎肉和潲水一块儿卖了,又捞一遍洗干净卖给穷苦力工。杜芷桃吃得很好,外边的人越看越眼红。将军府的人过得也不好。钱都赈灾了,账上就那么几两碎银,省着点花吧。日日青菜蘑菇大白饭。连平日里从来没注意过吃食的费尚徳和费海源都受不了了。饭桌上,林诺吃了两口将筷子放下了,看着费尚徳和费海源两个人一脸菜色,心情格外的好。这两个人啊,是武将。武将每日都必须训练。天天清汤寡水的,肠子里没油水,能不一脸菜色吗?不过……林诺暗喜。她有很多吃的。她有外挂,想吃什么了,带着碧玺出去,把碧玺支走,随便找根果树枝立刻就能吃到果子。然后她再时不时的拿林父给的二十两银子打打牙祭。老夫人那边以为杜芷桃来了,她会很忙,也免了她每日的请安。这些天,她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美了。“唉……”费海源叹气,看着林诺撒娇,“娘,咱们家真的要顿顿这样吗?”“海源啊。”林诺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父亲三品,每个月俸禄也就十两银子,前不久家里的存银为了救济灾民都花光了,还卖了一部分铺面田地,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养,娘也没办法啊。”“那、那……”费海源不知道怎么说。他总不能说早知道别救济那么多灾民吧?这将军府施粥赠药是获得了皇上夸赞的。他可不敢打皇上的脸。“唉……”林诺悠悠的叹息一声,“以后家里恐怕还要拮据很长一段时间。”“父亲的俸禄不是很快就会发下来了吗?家里的地租和铺面租金下个月也会收回来一部分。”“海源呐。”林诺说道:“郡主住在将军府,晨食七道菜,正午和晚膳各十三道菜加两道甜品,将军府没有王府御厨那样水平的厨子,这些吃的,都是从庆余斋赊账赊的,月底是要结账的。你算算,这得花多少钱。”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全凉凉。费海源不说话了。他还惦记着郡主呢。自然不愿意说心上人的坏话。费尚徳说道:“再卖一间铺子。”林诺看向费尚徳,“夫君,过几日,莘籽也会回来了,莘籽十六,咱们也该给她准备嫁妆了,这铺面再卖就没了,到时候嫁妆怎么办?”费尚徳也被干沉默了。林诺微笑,“来,继续吃饭吧,咱们都是做爹妈哥哥的,为了妹妹的婚事,再忍忍。”多忍忍,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许久后,吃完饭,费尚徳深深的看了林诺一眼,“你变了。”林诺端庄的笑着,就像个假面人,“夫君怎么这么说?”“你以前不会在饭桌上说起这些市侩的事。”“这不是家底薄弱,没办法了吗?”林诺笑,继续笑。费尚徳看着林诺的眼神越来越深沉。许久后,他说道:“大丈夫应该志向高远,心胸开阔,以后不要对海源说什么田租开销之类的事情。”林诺特别讨人嫌的追问:“那每月堪堪十两的俸禄呢?”堪堪十两?费尚徳太阳穴狠狠的跳了一下。怎么这次回来,他以前那位善解人意从来不会烦他的夫人开始变得这么不让他顺心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