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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加坡时已经不早。按以往,司泊徽就只会开车路过他们家,随意看一眼后半夜再来,但是今天他来了就没走,在车里抽着烟。二楼的那个卧室亮着灯,窗户边有个身影,淡淡的灰色影子印在窗帘上,半个小时都没有动一下。司泊徽手里的烟快要燃到底的时候,低头拿手机,给那个近一年没打过的号拨了个电话。窗帘上的影子终于随之动了动,大约离开去找手机了。只是半晌过去,电话没有显示接通,也没有被挂断,那扇窗也没有再次印上一抹曼妙的影子。司泊徽待电话自动挂了后,切入微信给她发消息:“小唯,我在楼下,下来我们见一见好不好?”她没有回复,也没有回到窗边。司泊徽徐徐仰头靠上椅背,眼睛紧闭,所有痛苦落寞都淹没在眼皮下。缓了缓,他下了车,坐到车头上,拿着手机继续给她发消息:“让我看看你好不好?既然我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你也不会,那我们见不见面,没关系的是不是?我不会再说在一起的话,只是想你了而已,只是想见你而已,我们见个面,不影响任何事,是不是,小唯?你下来好不好?”“我也想答应你真的不再来了,但是我过去十年是因为有你才会在北市生活,现如今北市没有你,我总得找个有你的地方,时不时去一次。其实你在哪儿都可以,我需要的只是能看到你,只要能看到你就行。”“如果看不到你了,那我在北市毫无意义,览市我也回不去了,现在19年了,不是09年,不是我们还小的时候,你还在的时候。”“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十一年不是十一个月,可以再花十一个月就把它忘掉,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我忘不掉,再过一百年都忘不掉你,所以我需要看着你来过以后的生活,我知道你也忘不掉。”我知道你也,忘不掉……抱着手机看着那八个字的金唯,眼睛好像忘了眨,心口停止了跳动,八个字如刀一样刺在心脏,血流成河。司泊徽:“所以,我们见个面好不好?以后也见好不好?我们不在一起,不结婚,只要见面就好。”“你过你的日子去,你和别人在一起,你忘了我。”她回过来这一句。司泊徽看着这字,云淡风轻地回复:“那你呢?”她还没回复,他就又接着发了一句:“我的小唯怎么办?你告诉我你能不能也做到?能做到我就陪你。”“我能。”“你不能。”那头沉默下去,没有消息回过来了。司泊徽:“你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连你人都见不到了。”他从她妈妈口中得知,她最近精神非常差,基本没吃什么饭,把自己困在房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晚上几乎就没睡过,基本是整夜整夜地在窗边坐着。昨天忽然晕倒了,醒来后也还是照样,整夜没有休息,她说她也想睡,但是睡不着,她只能坐在那儿舒服些,偶尔问着问着她就忽然哭了,抱着自己的膝盖埋下头哭,好像个别人抛弃的小动物。秦歆说,她怕她忽然想不开。就算没有想不开,她这样下去没几天身体也扛不住,会彻底倒下的。司泊徽忽然感觉,他年后这段时间半夜来,她是不是也一直知道的。知道他一直来,她却没真的搬家不让他找到,她舍不得他,又无法光明正大的拥有他,所以她很压抑。这近一年她都是在这种折磨下过来的。司泊徽忽然眉头皱得尤其深,“你知道我一直来的是吗?小唯?”她没有回复。司泊徽的心像被什么利刃刺痛,缓了会儿,他说:“我先回酒店,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这酒店名字,在附近,”他把地址写上去,“你一会儿来找我好不好?晚上来找我。”发完司泊徽抬头看他们家二楼的方向,大概是过了几分钟,有个小身影渐渐贴近窗边。司泊徽看了那抹身影一分钟,主要是想让她看看他,最后才上了车。金唯没想去,从没想过要去找他,只是今晚很正常地比往日更加睡不着。她在窗边坐了很久,坐到凌晨一点多,脑海里想着他说的,他身子不舒服,越想越担心,最后忽然就起身出门。那个酒店距离她们家不远,走个几百米的路就能到。她一个人在繁华夜色中步行了几分钟,停在酒店楼下。正要拿手机看司泊徽在哪个房间的时候,忽然从酒店大堂里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司泊徽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不可思议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他刚想再过去一趟,反正也睡不着,没想过偶遇了她。金唯静静看他,忘记要怎么说话。司泊徽牵起她的手带进了酒店:“我让你睡前来,你半夜三更的一个人出门,多危险。”金唯低头没说话,直到被他带进电梯。门一阖上,司泊徽就把她抱住。金唯的脸被迫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中,闻着熟悉的树叶清香,人一时间都是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正要起来时,司泊徽把手往后按在她腰上,再把她全身心都抱住,双臂将她圈在怀抱深处,再低头,脸颊蹭一蹭她的耳朵,“小唯,你没有好好听话,好好养病,这么瘦,你过不好我也不可能过好的,不是吗?你希望我过得不好吗?”金唯僵住身子,没动。电梯到达,司泊徽长臂将她揽着带出去,刷了卡把不想进去的人抱进去。门被他阖上,房卡插上,室内一片亮澄。金唯低下头,好像个怕见光的小松鼠,低下脑袋想躲开身后大片大片的光,想出去。司泊徽挡在门口,张开怀抱把她的身子再次抱入怀。金唯要起身,他俯首和她说话:“我跟你说的,你都没有听进去,小唯。”“你知道我这些年是为什么在北市的,我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下去过自己的日子,如果你能过好自己的日子,那我就真的会,看你也离你远远的,不会再让你感受到一分我的存在。”金唯停止了挣扎,被这句“远离”刺激得停下。她这样,司泊徽就知道,她不能,他一消失,她也得疯。她真的舍不得他,无法割舍他,但是又没法去和他在一起,去回应他的任何感情,所以她现在很疲倦,很抑郁。忽然怀里传来一道细微的哭声。司泊徽在那一秒觉得心口似有硫酸腐蚀,细密麻木的疼从心脏蔓延开,四面八方侵蚀着肉身。他深深抱着她。她也没有说为什么哭,就是埋在他怀里,细细的哭,像览市春夏的雨,细密绵长,下个不停。她好像把所有痛苦所有难受都哭了出来,她有非常非常多的难受,这近一年。司泊徽的衬衣被泪水泡湿,冰凉渐渐渗透入他肌肤,渗入肺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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