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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料上散发着隐隐的松木香味,裴朔雪觉得有些亲切,莫名便放松了心神。隐隐绰绰地,裴朔雪隔着布料看见有隐隐火光靠近,而后立在两三步远的地方不动了。“何人宵禁还在街上行走?”似乎有人点着火把来查看那人的样貌,裴朔雪忙攥住身边人的手腕,想要把盖在头上的东西分他一些,好一同盖住容貌。“殿下?”迟疑的声音很快变成惊呼:殿下!你的手!”“滚!”身边男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裴朔雪还是认出了那个在自己耳边聒噪了十几年的声音。放在腰际的手突然烫得裴朔雪一激灵,盖着衣裳的脑袋也沉闷闷的。下意识地,裴朔雪缩回了握着赵珩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了,近得裴朔雪浑身都不自在,可脑中的混乱让他忘记了跑。忍冬什么时候来的平都,他来做什么?方才那些人都叫他殿下,难道忍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认回了身份?还有,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认出了自己?裴朔雪猛地挣扎起来,故意冷声道:“放开!”“躲什么?方才救你的时候,你不乖得很吗?”赵珩反握着他的手,将人拉进了自己怀中,声音就在他的耳边沉沉响起:“他们还未走远,想要活命,贴我近些。”作者有话说:无奖竞猜——赵珩:不抱我会死裴裴选择:a.宁死不屈 b反抱回去 c.不说话,冷漠jpg第48章 探本心四下寂静无声,唯有渐行渐远的马蹄敲击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和身前人心脏的跳动声交错,一时间裴朔雪耳边全是这似鼓点一般大小不一的“咚咚”声。要不是这紧张的心跳声,裴朔雪还真当这个养了十几年的纯真崽子一朝堕。落,已经成了这名利场中的风月老手了。其实仔细去感受,腰间的手虽搂得紧,可已经微微发汗,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力道也大得吓人,倒像是在制服什么犯人。闷热的衣料中,裴朔雪的呼吸渐渐沉重,吐息一点一点打在身前灼热的胸膛上。额头几乎是抵着赵珩的胸膛,裴朔雪不免又开始郁闷地想:两年不见,怎么又长了些,再这么长下去以后岂不是要仰着头看他了,那也太没威信了……好在如今换了一张脸能遮遮羞,不然被徒弟抱在怀里算是怎么一回事,要抱也是自己把他抱在怀里……裴朔雪杂七杂八地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隔着一层布料,赵珩缓缓地低下头,在裴朔雪额头前的布上留下一个清浅的吻。短暂又没有碰到实处的吻,却让赵珩一直浮浮沉沉的心安定下来。他早就习惯了裴朔雪在身边的日子,习惯每天醒来睁眼就去找他,习惯每日闭眼的最后一眼也是他,这种习惯已经成了一种难以拔除的本能,致使赵珩失去裴朔雪的日子里就像丢了主心骨一般,睁眼不见他,闭眼也不见他,在熟悉的屋子中,在熟悉的城镇中,一切都没有变,唯有身边没了他。在他们一起住了十几年的小院中,赵珩却看什么都觉得陌生,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反复地叩问心门:如果不是自己要裴朔雪赶回来陪自己过生辰,他可能不会碰上乾清门的人;如果当年女娲庙里,他没有跑到后院中,裴朔雪和乾清门根本不会有交集。所有的可能汇聚到最初的时刻,矛头都指向他,是他造成了师尊的死。若不是抱着给裴朔雪报仇的心愿,赵珩早存了死志。元和山上的两年他过得混沌又清醒,在无数半梦半醒中,他一次都没有梦见过裴朔雪,他甚至会想这个世上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吗?那副只有自己能看到容貌从来没有展现在世上,同样地,当他消失的时候,赵珩根本无法找人去寻他。这样的无力和恨意伴随着他过了两年,直到石子街一眼,那些压抑着的情绪被一起点燃,在瞬间爆发——他的师尊根本没死,他甚至都没离开蜀州,只是换了一个人的身份活着,他只是不想要自己了,像以前的千百次那样,只不过这次他选的是一个更为决绝的方式,连和自己道别一声都不肯。在狱中的两日,赵珩反复说服自己:裴朔雪已经做了不要自己的决定,事已至此,再纠缠下去未免太难看了些,给自己留点颜面不好吗,非要追过去,非要闹得那般难看吗……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回都,他甚至感谢有这么一个被杨世端捏着的把柄,可以逼迫、说服他自己回都,有这么一个借口,微薄的自尊心至少受到了一点庇护。可人心难足,赵珩本来想远远地看着,却变成了忍不住的靠近。赵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么一个人有着莫名的私占欲,在看到裴朔雪笑着瞧别人的时候,看到他和同行人说笑玩乐的时候,甚至只是在旁人口中听到一句他可能与他人成亲的话,心中的烦躁和郁气忍不住上涌。他知道自己对裴朔雪的感情,却不知道这感情是何时生出,何时扎根,何时成了心中的一棵参天大树,大得小小的心脏根本不够它枝丫伸展。他很想直接坦白,告诉裴朔雪自己能看见另一个他,追问他为什么要假死。彼时他才朦朦胧胧地知道自己那点大逆不道的心思,他惶恐又欣喜,期待又无措,他一点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做,他幻想着可以抱着这份心思偷偷地跟在裴朔雪的身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裴朔雪就能接受他。可在他满怀幻想的时候,裴朔雪的死讯彻底将他推进了谷底。年少第一次喜欢的悸动还未过去,就迎来了死别,他不能接受,更无法原谅,尤其是在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师尊摆脱自己的法子,赵珩更是恨意增生。可等到真真切切的将人抱在了怀中,一颗漂泊多时的心有了安定之处,之前冲头的恨意就像是纸老虎,不用戳就破了,切实的委屈和不甘涌上,可赵珩也只敢维持着这个姿势,悄悄地亲吻他额前的那块布料,想象着是在亲吻他。他不敢上前一步,生怕这个拥抱是一个幻想,而裴朔雪是个幻影,只要他触上便烟消云散。“人……走了。”裴朔雪听不见赵珩的心声,只是发现他抱着自己的手越收越紧。听到远去的马蹄声后,他立马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发哑,像是被长久的静默浸泡得久了,一时不知怎么说话一样。赵珩慢慢地松开手,放他脱离自己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脱离之后,裴朔雪长舒了一口气,混沌的脑子忽地清晰起来:就算是为了解围,赵珩一个皇子,斥退巡卫就行,何必要抱着自己?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就能上手搂抱,裴朔雪想起这几日和唐济在勾栏画舫中见的勾当,面色微沉:好好地一张白纸,还是被这些乱花眯了眼睛,移了心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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