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封奕奕那个狗贼即将动手,封衡会等到虞姝生产之后, 再做其他决定。虞姝必须送出去。封衡不能冒险让她留在京都。她腹中是自己的骨肉, 若是落入封奕奕手里, 后果不堪设想。封衡不喜任何人拿捏他的软肋。人一旦有了软肋,要不就藏得严严实实,要不就自己足够强大,否则,软肋迟早会成为自己天大的弱点。封衡看了一会,又在虞姝眉目之间落下轻轻一吻,这便放开了她,自行下榻。知书听见动静,去案台前,掐灭了景泰蓝三足象鼻香炉里的安神香。封衡来到外间,知书和墨画本就是封衡的人,已跪地准备听从圣谕。十五和十七也在场。封衡扫了一眼,嗓音清冷低沉,像从遥远深夜传来,“知书、墨画,你二人不会武功,明日不必跟从修仪出宫。十五、十七,届时跟在修仪身边仔细伺候着。若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朕!”知书和墨画当即红了眼眶,人都是有感情的,这阵子与虞姝相处,已经处出主仆情谊了。只盼着修仪娘娘能够安然归来。十五和十七立刻磕头应下,“是,皇上!奴婢定誓死保护修仪娘娘!”封衡走出重华宫,外面月影横斜,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明了。封衡周身俱是深秋寒气,他眼底是欲要吞噬一切的深沉,在重华宫外站了好片刻,这才离开。回到帝王寝宫,他浓密曲长的睫毛上沾了浓露,光线下,显得眼底一片湿润,王权只一眼就愣了一下,还以为皇上哭了。这……必然不可能的!他从皇上一出生就伺候在皇上身侧,皇上自从一岁过后就几乎不曾哭过。哪怕是疼到极致,伤心到极致,也是握紧拳头,咬紧牙挺过去。封衡一记冷凝目光扫过来,王权立刻垂下头去。王权劝了一句,“皇上,时辰尚早,要不要再歇息一会?”封衡挥袖,“不了。”他在龙椅上落座,抬手掐着眉心,只阖眸假寐,在脑子里又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过了一遍。任何细节、关键、转折点,都没有放过。他好像输不起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封衡绝对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封奕奕在他眼里已经算是个死人了。不!是比死人的下场还要惨!其实,封奕奕起初在封衡心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封衡知道,世家士族会利用封奕奕卷土重来,而封衡又何尝不是呢?暗疮只有腐烂到了根本,才能彻底清楚。可封奕奕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扰了他妻儿的安宁!封衡再度睁开眼来,“宣北狄长公主觐见。”慕容毓这个人,也该派上用场了。*翌日,虞姝早早就将“情书”写好了。她昨日就想了诸多事。封衡将她送出京都,大概是因着她腹中的孩子,对方不是冲着她而来,而是腹中龙嗣。想来,娘在将军府应该无碍。至于父亲和虞家诸人,她压根不在意。和封衡待在一起久了,她也逐渐开始变得冷血无情了起来。虞若兰“暴毙”之后,她只字未提,也不询问封衡,就仿佛虞若兰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般。封衡过来时,已经是午后。秋日日光和煦,比盛暑烈阳温润了不少,男人下了轿辇,迈开腿大步而来,光芒打在他身上,衬得身量颀秀,他足蹬石青靴,腰束紫玉带,随着他的靠近,虞姝还闻到了一股清雅冷松香。“昭昭,今日怎么出来了?也不怕外面风凉。”封衡语气之间尽是责备,可口吻又格外溺宠。虞姝仰面望着男人,反驳说,“可御医说,有孕的妇人需得偶尔晒晒太阳,对孩儿有好处。”封衡微拧眉,“朕自是知晓,你靠着窗户晒即可。”说着,又把虞姝拉入了殿内,仿佛很害怕她抛头露面。虞姝回头望了一眼秋意甚浓的后宫,她有些狐疑:难道当真这般危险了么?也是了。那日北地长公主入宫,便有人在宫廷对她射出暗箭,若非是封衡,她只怕已经是一尸两命了。虞姝将情书交给了封衡。封衡也没打开看,就揣入了袖中。今日即将别离,他也没甚交代,虞姝更是没有询问为何要让辰王护送。想来,皇上做事必然有他的道理。“昭昭,陪朕看会书。”封衡拉着美人,两人坐在靠窗的小几旁。清茶沁香,秋阳斜射入内,日光打在美人脸上,照亮了她面颊上细小的小绒毛,像熟了七分的蜜桃,封衡抬眼看向虞姝,凸起的喉结滚了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