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进入画廊,就看见楼梯口,一行几个人缓缓下来,正在寒暄道别。除却于非檀柳馆长,多了一位陌生面孔,眉宇英朗,眼神坚毅,从始至终都落在妻子身上,沈念君低垂脸庞,情绪被垂落而下的发丝遮着,看不真切。柔软地音质,在安静地画廊内,尤为清晰。“不用送,车子就在门外。”柳馆长问:“那晚上给陈老师接风洗尘?”沈念君迟疑两秒,“好的。”说话间,已然随于非檀从台阶上下来,雪藕般的柔软玉臂轻轻推了柳馆长一下。柳馆长立马眯起来桃花眼,笑着招待陈宣成,“陈老师,外面很冷,我们去办公室聊。”陈宣成颔首,“嗯。”沈念君浅浅松口气,随后拢上宽大外衣,转过身——一袭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就在大厅内,长身玉立,本来另无数少女心驰神往的英俊脸庞,此刻染上一丝冰冷。毫无疑问,沈念君哪怕只有一丝不正常的反应,都被对方尽收眼底。包括那个生怕送她出去,急于脱身就推了柳馆长的小动作。至于过来做客的神秘人,卓翼只精准地抓到一个字眼“陈”。沈念君看到他,脸庞有一瞬苍白,不过苍白之下的明艳小脸,也遮挡不住惊艳。“老公,”她勉强笑了一下,踩着小碎步聘聘袅袅而至,走到卓翼面前,小鸟依人地挽上他的手臂。越是心虚的时候,态度就越发亲昵,“不好意思手机静音了,所以没听到……你怎么不在车里等我,外面这么冷?”卓翼背着手岿然不动,听她这么说,才略略垂眸,脸上的表情吝啬无比。淡淡扫了她一眼。正顺着楼梯往上走的陈宣成和柳馆长,此刻听到沈念君的话,纷纷停下脚步,陈宣成僵立片刻,手掌扶着栏杆,不紧不慢地,转过来身,居高临下看过来。与此同时,卓翼的目光也从沈念君脸上挪开,朝陈宣成和柳馆长望去。声调虽然不高,但尽量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这位陈老师是?”一句话就让沈念君心提到嗓子眼,被猎人扑捉到,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的眼神,紧张地看着卓翼。陈宣成搭在栏杆扶手上的指尖,紧了紧,只看着卓翼,默然。柳馆长此刻非常多余的话语就响起来,“啊,那我就介绍一下——”他两手比了比陈老师,“这是陈宣成老师,当代知名的画家,卓总可能不认识,不过倘若喜欢字画古玩的话,应该见过陈宣成的印迹才对……没见过也没关系,以后就算认识了。”沈念君亭亭玉立站在一旁,冰凉指尖交握,小心翼翼提起来一口气。好,很好,非常好,柳馆长果然不负众望!柳馆长还没完,又笑吟吟地对陈老师介绍,“这位就是念君老公,卓翼,君临酒店的老总。”说到这里,两手搓了搓,桃花眼一脸期盼地落到卓翼这里,“我刚才还跟念君开玩笑,说陈老师这次不远万里回国,下榻在君临酒店,你老公得有所表示,好好款待我们陈老师哈哈哈哈——”卓翼一言不发地背着手,淡漠疏冷地眼眸望着台阶上的二人。柳馆长嘴角灿烂地笑意,被生生冻住。作者有话说:二非:二更,十二点前哈,迟到了抱歉,起太晚了……第49章整洁干净的柏油路上, 一辆黑色宾利疾驰,经典优雅的线条车身,在湛蓝无垠的天幕留下一道流丽光影。车内寂静无声,充足暖气时不时朝着沈念君脸庞吹来, 她眸色娴静, 望着景色交替, 车水马龙的高速公路凝神片刻,视线才抽离, 悄悄落到身旁男子身上。对方双手微垂, 平静无波,侧颜的五官完美到没有一处瑕疵,笔直端坐着目视前方, 下一秒,毫无征兆地侧眸, 深邃凌厉的目光,仿佛一下子穿透障碍,让人无处遁形,任何小心思都藏不住。沈念君顿了一下, 太阳明亮的光线忽隐忽现, 此刻照射在红唇上, 泛着水润光泽。反应过来, 很小心地, 若无其事一般又把眸子挪开,继续看窗外。本来以为卓翼会问什么, 只要卓翼问, 她定然事无巨细全部交代, 不过眼下看卓翼的反应, 显然没打算问。既然这样,说多错多,也免得画蛇添足,越描越黑,平白无故被误会。实际上,沈念君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之事。左右就连那幅画都在卓翼手里,她也没什么秘密好隐瞒,退一万步讲,就是想隐瞒也得瞒得住。所以呢,说不定卓翼知道的,比她都多。想到这里沈念君就淡定多了。一路上,气氛诡异无比,就是之前两人第一次单独出来约会,气氛都不曾这么诡异过。别说沈念君不自在,一直握着方向盘静静开车的于非檀,都大气不敢出。绞尽脑汁都没明白,老板为何这么沉默寡言,周身凌然的压迫感,暖气那么足都不容忽视。果然也只有卓太有这个实力,每次都能刷新于非檀对老板的新认知。车子渐渐驶入市郊,车辆明显减少,车速慢下来,拐弯进了略显窄的小道。往前几公里,老先生那座古香古色的住宅,隐藏周遭高楼林立的别墅群后面,若隐若现。这次走了另外一条小道,是以不需要步行过桥,车子就稳稳停在老先生宅院的后门。透过一道黑色雕花刻纹的铁栅栏,就能看见里面铺设整齐的砖红色石板地面,再往内是一道白色内墙,灰瓷砖和瓦砾上卧着青龙白虎,据说招纳祥瑞,驱邪除恶,镇祖宅的民间信仰。再往里,隐约看见屋檐,走廊上挂着四只夜间照明的大红灯笼。目送卓翼和沈念君推开车门下去,于非檀才松口气。闲散慵懒地目光,透过前车窗打量。老板身姿挺拔,一袭得体的西装与他的矜贵气质十分合衬,而卓太尽管今天穿着比较宽松,在男人高大的对比下,还是略显娇小,踩着细高跟勉强跟在后面,扶着门框进门的时候,才忍不住蹙眉,对卓翼说了一句什么。距离太远没听清,不过一向绅士妥帖的老板,这次意外地没搭手搀握,疏离地眸子从远处转过来,冷冷地凝视她。双手掏兜静静等待,沈念君扯过去素到不能再素,裙摆很大的棉麻裙摆,才刚抬脚跟上,递过去白皙细手,卓翼只垂眸看一眼,无视她倏然转身。沈念君被丢在原地,小手悬在空中尴尬地无地自容,一连深吸好几口气。看到这里,于非檀终于得出来一个结论——原来不是他惹了老板不开心,是和卓太在冷战啊!早知道,今天就让张叔负责开车了。*沈念君何时受过这种怠慢,一时间眉眼也冷下来,周身冷然之气相比卓翼,一点儿也不输给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