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赢了。直接赢麻了。时眉实在懒得理他,开始专心研究起方向盘后的各类仪器操作,想先熟熟手。岑浪垂下眸,单手拎起她的驾驶证,指尖挑开,思维跳脱地问她:“上过路么?”时眉莫名紧张了下,“…没有。”没有那个机会。她的梦想很现实:升职加薪,买车买房。可就目前来看,前者被身边少爷所阻,后者受卡里存款所限。平日出行地铁、公交是首选,今晚打车来的这60块钱,已经是她最大程度的慷慨。岑浪瞟一眼挡风玻璃,点点头,平静地说了句:“问题不大,先把雨刮关了吧。”时眉:“……”她默默关掉雨刮器,伸脚试了试踩油门的距离,边嘴硬道:“我不熟手而已,再说都这个点儿了路上能有几辆车,心放肚子里好吧?”说是这么说,可她发现岑浪个子太高腿又长,导致她伸直腿也够不着。无奈下,她只好低伏着脑袋左右来回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调节座椅的开关。这到底哪门子破车啊,什么都找不到!真烦了。正当她陷入无比焦躁的情绪——下一秒,岑浪像是看不过眼,轻笑了声,继而伸臂撑在椅背上,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欺身凑近,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身前,自然而然地探入驾驶座椅下。他没有触碰到她分毫。甚至连眼神,也没有落在她脸上,但是。但是这个姿势,一种实实在在的,看似虚抱着她的,暧昧姿势。令她无法消解。时眉瞳孔骤缩,本能地屏住呼吸,僵直身体后贴向椅背,双手用力扶按着座椅两侧。她试图努力表现得坦然。她怎么能慌呢。她没有任何支撑慌张的理由。这并不合理。可感官,在难以描述地跟她作对。神经犹如数万根紧绷的丝线,在岑浪靠过来的短暂间隙里,脱轨疯长,混乱交织,轻悄钻入皮肉之下,以一种失控的恐怖速度自发缠绞她的心脏,收缩,勒紧,薄弱而热烈。后果是,她的心率变为不真实的快。鬼使神差的快。与此同时,座椅在岑浪的手指拨动下,逐渐升高,坚定不移的外力推着她移向前,一点点朝他缓速抵近。而时眉能做的,仅仅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收拢手指,死死扣紧真皮座椅的边缘。相比两人距离拉近所带来的惊骇,混沌的情绪更占上风。大脑将这一刻度的情绪判定为荷尔蒙的诱果,诱发微妙氛围的促成。诱发氛围与现实的断裂感诱发一切感官的敏锐。当现实感被迫剥离,时眉正处在半失真的惶恐状态,体会一种由岑浪引诱而来的,涌动的古怪感受。她委顿在他宽阔薄削的体态下,仿佛被半拥在怀里。小柑橘的冷香恣意缱绻在他身上,侵吞车内密闭的空气,鼻端是他呼吸间喷洒的酒气,很淡薄,又勾缠着几分禁忌的男性魅力。这让她的目光无处落脚。她开始不自然地飘移视线。起初落在他黑色皮衣上,很快又滑转他的耳饰上,再后来凝定着他的铂金项链。可无论如何,当下这要命的一刻,她的眼里都是他。“够了…”离得太近了。时眉仰头后躲,迫不得已抬手抵住他的肩膀,手指捉紧他肩上的衣料,像是拼命抓住理性的尾巴。心跳搏动得如此不稳定。牵连她身为一名律法从业者,本该能言善辩,却无法在此刻构成流利的词句:“可、可以了…”岑浪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掀起眼皮,默不吭声地注视了她几秒,沉着嗓子问:“很热?”因为他喝了酒,总有些无厘头。可时眉是清醒的,在彼此这样一个不算妥当的近距离下,她很难做到掰正他的逻辑。唯有下意识回答他:“不热。”其实是热的。又不完全,身体翻涌着奇怪的燥热,掌心黏腻,但她的指尖由于抓力而变得冰凉。“可你出汗了。”岑浪蜷起食指,力度极轻地刮蹭了下她鼻尖的薄汗,然后略微弯腰,视线与她平齐,声线低迷地追问:“为什么?”什么…为什么啊……时眉抿紧嘴角,对视上他的眼睛,尝试从那里探索到一些捉弄或是调侃的恶意。可是没有。薄密睫毛下,他的眼神是清黑而通透的亮,灼着粼粼的光,干净似意气洒脱的少年般令人心惊,磊磊大方,如此澄澈。没有半点不礼貌。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大概是他的眼里有一点好奇。仿佛是真的在好奇地询问她,为什么车里开放着冷气,她还会热到出汗。为什么。时眉也想知道为什么。片刻后,岑浪倏然低哑地笑起来,虚眯了眯眼,浸透酒味的字音又闷又欲,顺着她的耳际一路滑坠。像琉璃球崩落平静的水域,弹起涟漪。他问:“是我让你紧张了么?”第13章车内空调源源不断地放送冷气。缭绕丝缕小噪音。岑浪半撑着身子低眸看她,眼神迷醉,颈上挂戴的铂金项链随他的坐姿垂下来。海浪状的湖蓝坠饰微微晃荡,小幅度摇曳着冰冷温度,偶尔擦碰她裸露在外的锁骨肌肤,泛散稀微酥麻。细腻肤肉被撩惹起过电似的战栗感。很轻,有点痒。“当然不是!”她反驳。无意识地挠了两下锁骨,她表现得很急切,急切地试图忽略掉耳边他因为酒精刺激,而尤为喑沉短促的低喘。心率节奏却迟迟得不到平复。时眉羞恼地用力一把推开岑浪,从他身体范围的掌控下顺利脱困,抬手抚上锁骨处,又稍稍移上一点,尝试以冷凉的指温压制烫红的脸颊。她语气不善:“我有什么可紧张的!”谁会因为他随便靠近一下就紧张啊!绝不可能。岑浪被她的大力推搡后撞向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大概有些撞疼了,他嘶声揉着肩胛骨,却并不生气,只是认真地解释一句:“不是因为帮我开车才紧张么?”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时眉忍不住偷觑他一眼,发现他淡垂着眸,睫毛似乌沉沉的鸦羽般轻遮眼睑,不必细究,也能猜到那里是如何纯澈,不含恶意,看起来还带点委屈的痕迹。时眉抓了两下头发,不自在地清咳一声,辩驳的说辞变得很快:“你这车连专业代驾都不敢接,我怎么可能不紧张,万一待会儿要是有个磕碰算谁的?”“算我的。”他坐正身子,满不在乎地说,“车租的二手,全保,没几个钱。”租的二手,是…吗???歪头瞥见时眉一副质疑的神情,岑浪挑唇笑了,“撞烂也不用你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