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是如此绝望地看着眼前的恶灵。恶鬼尖锐的指甲朝着他的脖子轻轻一划,剧痛来临时,汪泉只能死死地捂住伤处。陈岁!陈岁!陈岁!我可以死,但我一定会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他的嘴里都是血沫,双眼充血。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一瞬间忽然漂浮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自己见证了自己的死亡。然后两个灵魂合二为一,力量源源不断地涌上来。黑暗中,汪泉的瞳仁发白,他转过身去,没有再看自己的尸体一眼。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强大。“陈岁。”他扭动了一下脖子,“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的。”黑色的阴影在实验楼里一闪而逝。他开始在怪异研究所里,全面地搜索陈岁的踪迹。另一边,陈岁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他已经进入宿舍楼了,还差五分钟,就到三点。可事实上,真正站在寝室门前时,他却没有进去。他隐隐感觉接下去的几天能否存活,都和怪异研究所凌晨三点有关。这一定是一个特殊的时间段。不进入寝室一定会遇到危险。即便进入寝室,也未必能躲得过汪泉,照样危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两点五十八分。恶灵汪泉在宿舍大楼外,发现了陈岁。对方并不打算逃走。区区人类,根本不配和现在的他抗衡。“怎么,知道逃跑也没有用,所以不打算逃跑了?”他以脚尖点地的姿态,微微悬浮在半空,周身黑气四溢。如今的他,以另一种姿态重新面对陈岁的时候,那种凌驾于上的心情,让他无比畅快。他想过用很多方式杀死陈岁,但总也选不出最折磨,最痛苦的方式。面对如此可怕的恶灵,陈岁依然是那副天塌了都满不在意的性情。事实上,从两点五十九分开始,那个躺在他口袋里的哨子又开始微微发烫了。起初他能听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哨响。越是临近半夜三点,哨响就越是清晰。所以他能毫无顾忌地站在汪泉面前,“你杀不死我,我也不需要逃跑。”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自信。系统面板右上角的时间在不断流逝。陈岁对恶灵说:“不信的话,你试试。”汪泉的灵魂已经被怨气侵蚀。他太贪婪了,吸收怨气的时候不知节制,身躯膨胀,灵魂隐约有点要被撕裂的感觉。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汪泉嘶吼着朝陈岁袭来。视线右上角的时间跳动到最后一秒。三点整。巨大的哨响贯穿了汪泉的灵魂。汪泉在痛苦不堪的尖叫声中,四分五裂。而陈岁置身其中,只觉得头晕目眩。如果声音有实体的话,那最后的这声哨响,就像是滚滚而来的浪潮。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其抗衡,只能任凭浪潮拍打,摧折,没过头顶。喘不上气来了。无法呼吸。耳朵剧痛,伴随着阵阵耳鸣。身边围绕着各种各样古怪的声音。听不出在说什么,由一个个单音节组成,时快时慢。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保持清醒。当他再次抬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口袋里的哨子依然滚烫,但温度明显在减退。陈岁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周围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与此同时,系统面板上探出了一行欢迎字幕。【您已成功使用特殊道具——锚1993,新的闪回剧情已经解锁,欢迎来到——矿山医院】第44章 怪异研究所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前陈岁在怪异研究所探索开的地图已经完全没有用了。系统面板右上角显示的是一张全新的地图, 地图所有细节被迷雾遮盖,漆黑一片,当前探索率为0%。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必然和特殊物品有关系。如果陈岁没猜错的话, 这件名为锚——1993的物品,会在凌晨三点自动触发。相反,如果他在三点前进入寝室, 就不会触发。他赌对了, 虽然摆脱了汪泉, 却来到另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1993?这难道是1993年的矿山医院?他回到过去了吗?陈岁不这么认为。这个副本里的时间是紊乱的, 就在刚才,他睁眼的时候,明明闻到周围刺鼻的消毒水味。一个个难以捉摸的影子从他的身旁穿行而过。这样的场面不过持续了几秒,周围的天色一下子就黯淡下来。雪白的墙壁开始剥脱,发黄的水渍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地砖开裂,墙角发霉,原本人来人往的医院忽然变得破败不堪,废弃已久。簇拥着他的影子和所有的声音一起消失了。只剩下一股霉变的气味。陈岁的耳朵有些渗血。这大概就是使用特殊物品的代价吧。他目前所在的地方, 是医院一层。正前方是一个电梯井。电梯门已经没有了, 无论是向上看,还是向下看, 都是黑洞洞的一片。一层底下明显还有其他空间。陈岁没有在医院里进行探索,而是直接走出了挂号大厅。外面正值黄昏,夕阳下沉后, 只余下暖黄的光。出了医院大门,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 都是同一条路。路牌上依稀标注着矿山医院的方向。马路两边是一栋栋破败的废墟。没有灯, 没有人, 到处都是萧条和寂寥。他朝着太阳下沉的方向往走了很久。出门明明向左,道路笔直,可陈岁每次都像是绕了一大圈,从右边又回到了矿山医院门口。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可他走了这么久,天还亮着。夕阳和矿山医院的大楼之间的夹角始终不变。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风吹草动。他走地有些累了,双手一撑,轻松地坐到了路边墨绿色的大邮箱上。就这么等着一切恢复正常?这不是他行事的风格。陈岁随意一瞥,忽然朝着对面那栋废弃楼房招了招手。“还不出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旷。对面依然没动静。“还藏?我都看见你的雨衣了。”对面楼顶,一个穿着黄色雨衣的身影终于站了起来,显然是犹豫了一番,然后慢腾腾地飘到了陈岁的面前。雨衣,雨靴,白手套。雨衣鬼。老熟人了。陈岁抬了下下巴,“是你干的吧,鬼打墙。”语气里倒是没有责备的意思。就是单纯地和很久没见的老朋友聊聊天。雨衣鬼不会说话,空洞洞的雨衣帽兜里,被不存在的头颅撑出一个圆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