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惹出了乱子,还得郡主劳心劳力。姜滢离亭子较远,却一直暗中留意着那边的动静,见高芫萧倾先后离开,她才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虽然二人出亭子时面色看似寻常,但她总觉得她们好似谈的并不愉快。正在此时,相国府的侍女朝姜滢几人走来,说是今日的诗会开始了,请她们移步。姜蔓愣住了,不是来赏花的吗,怎么还有诗会?姜滢见各家贵女皆陆续踏上小桥往游廊走去,她便点头应了。所有人都参加,总不能她们姊妹特殊。她只能应。姜蔓一脸苦色,她哪会做什么诗啊。论琴棋书画,不止姜蔓头疼,姜滢也有些烦,四方潭时学的杂,一天得上好几堂课,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在武功上下了狠功夫,其他的就难免疏忽。作诗她会是会些,却并不出众,这种场合勉强能应付过去。这一算下来,姊妹三人,只有姜笙擅长此道。今日受高五姑娘邀请,参加赏菊宴的姑娘约莫有二十余,皆出身高门,却不占长,年纪也与高慧相差不大。如此,才能玩到一块去。高慧先前因那块玉佩离开,如今仍旧提不起什么兴致,见姜滢几人进来,也只是偏头哼了声。姜滢姊妹几人的位置在最末。姜滢见最上方放着一朵菊花,和一面小鼓,便大约猜到是什么玩法,遂让姜蔓坐在了中间。这样,她与姜笙便不会让花落到姜蔓手中。如姜滢所料,今日玩的是击鼓传花。游戏开始,第一轮花落到了兵部尚书家的七姑娘手中,既是赏菊宴,诗自然是以菊为题,她似是早有准备,很快便做出一首还算不错的诗。掌声落下,姜滢见她偷偷轻轻拍了拍胸脯。姑娘两腮微鼓,轻轻呼气,一双黑亮亮的眼睛,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纯挚,很难叫人不喜欢。第二轮开始,姜滢才收回目光。姜蔓虽有人保驾护航,但她还是压不住紧张,时不时便端起面前的茶饮。姜滢检查过茶水,都没有问题,便也由她去了。几轮后,姜蔓的神色便不对了。姜滢很快就意会过来她的意思。茶喝多了,需要如厕。姜滢正要起身与她一道去,花传到了她手中,鼓声停。她皱了皱眉,本想问姜蔓能不能等等,却见她显然已撑不住了,便只能让丫鬟领她过去。上方的高慧像是看出了什么,冷冷道:“在我府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姜滢自是客气道放心。心下却暗道,她不放心的,是那位高三姑娘。今儿虽未与她说上话,但一来就给她使了两次绊子,虽都避过去了,但她总觉得对方没这么容易放过她。姜滢做的诗在中等水平,挑不出什么错来,也算不得高明,对比,高慧又忍不住嗤了几声。这诗与她也差不多嘛,也不晓得明哥哥到底看中她什么。就那张脸?又是几轮过去,便有人提议换个玩法,姜滢心底却已沉了下去。三姐姐还未归来!她对姜笙叮嘱了几句,便出去寻姜蔓。高慧正玩的起兴,对她的离开也没放在心上。姜滢问了丫鬟后,快步往茅房的方向走去,走了约小半刻钟依旧没见到姜蔓的影子,她不免开始着急起来。正在这时,游廊旁走出一人。“姜姑娘。”姜滢一愣:“阿礼。”阿礼在此,便说明明郡王也在。阿礼拱手行礼后,道:“姜姑娘,主子有请。”姜滢面露为难:“我是来找三姐姐…”“姜姑娘宽心,三姑娘无碍。”阿礼笑着道。姜滢闻言松了口气。她在看见阿礼时便有了猜想,得到证实她的心才落下。姜滢随阿礼走了约一刻钟,才远远看到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个亭子,垂着几层青纱,隐约可见里头的人影。阿礼没有跟着进去,守在竹林外。姜滢道谢后便沿着小路走进了亭子。就在此时,亭中琴声响起。姜滢脚步一滞,静默几息才又继续往前,她停在亭子外,隔着轻纱看着里头的人。琴声悠扬,公子无双。只恐踏入仙境,不敢惊扰。曲终,姜滢却还未从琴音中抽离。“进来。”直到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姜滢才回过神,眼底添了几丝娇羞,掀起轻纱踏入亭中,走至那人身前,屈膝行礼:“见过郡王。”萧瑢嗯了声,往旁边挪了挪,用意明显。姜滢面颊微红,抿唇乖巧的坐在他身旁。“你很喜欢方才的曲子?”姜滢羽睫轻颤,点头:“喜欢。”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曲子如和煦春风,能抚平心中深处的不宁,又好似涓涓细流,洗去一身混浊血腥。姜滢不由的想,若是在她出完血红帖的任务,再来听这一曲。她一定会一夜好梦。“想学吗,我教你。”耳边如玉的声音携着不容忽视的气息一并而来,姜滢僵缓的侧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嗓音分外轻柔:“可以吗。”萧瑢轻轻一笑,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握住,然后放在琴上,温声道:“这首曲子叫归音。”姜滢心底微颤。归音,归来之音。作者有话说:第41章萧瑢教的细心, 姜滢学的认真,一晃便是半个时辰过去。姜滢已能弹出一小节归音, 虽有些磕磕绊绊, 但到底是能听出来的。“今日便到这里。”萧瑢看了眼她发红的指尖,语气温和道。姜滢正沉浸其中,听了这话小心翼翼看向他:“是我学的不好吗?”萧瑢轻笑, 随即握住她的手,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指尖:“再学下去该受伤了。”姜滢随之望去, 包裹住她一只手的手掌骨骼分明, 带着丝丝暖意, 她的脸颊添了红霞,眼底隐有微光闪过,一眼望去, 似一汪泉水, 泛着滢光, 渗着绵绵情意。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 连微风都带着涟漪。似是察觉到什么, 二人先后挪开了视线。但萧瑢并未放开她的手。掌中的纤手白皙柔嫩,握在手中柔若无骨。萧瑢不由轻轻捏了捏,他知她肤色白,身子柔弱,但总觉得这双手过于娇嫩。靠的近了,一股好似被刻意掩盖的幽香传来,似花香, 又似青草。这股香味他之前便闻到过。第一次见她时, 在魏宅时, 都是这股香。后来, 福如寺再见,这香味便没有了,如今挨得近些,便又闻到了。“换了熏香?”萧瑢的话刚出口,便觉失理。到底还没成婚,他这话有些逾矩,是以他没有注意到姜滢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嗯,换了。”姜滢垂眸,看着二人交织在一处的衣摆,轻声道:“你不喜欢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