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你们这些泥腿子也配!那时候,她还很不服气,想着读书这件事情,根本不分尊卑,他一个半阉人,有什么见识!现在想想,是不是那时候,其实就已经有迹可循了?毕竟,萧和同是锦衣卫指挥使,掌握了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场考试,根本不是公平的?沈云清想到这里,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过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想等着贺长恭回来再和他探讨探讨。有些事情,自己想的话,容易钻牛角尖。而且去找萧和同,无异于与虎谋皮,她心里也是忐忑难安。家里的气氛实在沉闷,就连刀哥都不敢乱跑了,乖乖地在沈云清脚底下趴着。临近傍晚,贺长恭和贺仲景终于回来了。沈云清眼神一亮:“怎么样?把卷子调出来了吗?还是说,告诉什么时候才能去调?”兄弟俩的脸色都很沉重,这让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好。最后还是贺长恭开口了。“说,今年改了规矩,不让人查卷子了。”他显然也很气闷,却在克制自己,那么大的拳头紧握着,手背青筋暴起,看得人害怕。贺仲景勉强笑笑:“我先过去和岳父说几句话。晚上就不用做我和大哥的饭了。考场失意,今日大哥请我出去吃一顿。”看着他故作豁达的样子,沈云清心里更是难受,却忍痛笑道:“去吧,今日嫂子请客,随便点。”孟湘湘去了娘家,到现在还没回来。等贺仲景出了门,众人都开始问贺长恭,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猫腻。贺长恭道:“肯定是有猫腻的,但是怎么办,我再想想。事情都这样了,你们不管谁,都别再提,安慰也不用。”沈云清深以为然。有时候,安慰也是二次伤害。出去大醉一场,好好哭一场,发泄出来,睡一觉,或许更好些。贺长恭进了沈云清的房间。“我还没想好这件事情怎么办,”他第一次脸上露出挫败之色,“但是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沈云清点头,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要不,我明天去找萧和同再问问?”贺长恭:“别去招惹他。我让宋维野去打听打听,他机灵……”“就算他机灵,这种换卷子的事情,恐怕也打听不出来。”“他们有什么不敢干的?”贺长恭第一次觉得,为什么不毁灭?当初为什么要为保护这个皇朝去打仗?竟然到了如此有恃无恐的程度。他们竟然可以随便改科举的规矩,不让人查卷子!这不等于明晃晃地告诉众人,就是有猫腻吗?沈云清感受到了他的悲愤和无力,主动伸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这世上,总有公道。或许迟到,但是不会不到。”“二弟赔上的三年时间,又去哪里找回来?”贺长恭声音低沉。高大的汉子,靠着床柱,眼里是深深的不平。沈云清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她的狗剩哥,不该是这样的。他眼中,应该永远都是那种明亮到晃眼的热情。这个狗屁倒灶的朝廷!“迟早。”沈云清道,“卧薪尝胆十几年,我们这才刚开始。”我们的福气,在后头!早晚要用钱,砸死这些任意妄为的王八蛋!贺长恭没作声。他不懂什么卧薪尝胆,但是他觉得,不该就这么算了。这世上,总该有公道两个字。“晚上,我陪二弟出去喝一顿酒,让他释放释放,要不总憋在心里,不舒服。”“好。”沈云清道,“不着急回来。我让六娘跟着你们,给你们守着门。”“嗯……你给我留门,我回来。”“……好。”贺仲景和孟湘湘一起回家。孟湘湘显然是哭过的,眼睛都肿了,但是听说贺长恭要陪着贺仲景出去,她还是连忙点头。“有劳大哥了。”她真心实意地给贺长恭行礼。贺季武也嚷嚷着要去,被韩氏在肩膀上拍了两巴掌才消停。安哥儿都出奇地沉默。晚上,孟湘湘来找沈云清,大哭一场。“嫂子,我不在乎他是不是举人。但是我心疼,他这么被人欺负……”朝夕相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贺仲景付出了多少。总有人相信天才存在,可是哪有那么多天才?不过是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流了更多的汗水。“嫂子,我好心疼他,可是我没办法,我爹说,没办法……”孟湘湘趴在沈云清肩膀上痛哭,把沈云清肩头的衣裳都哭透了。她宁愿,贺仲景从来没有走过科举之路。m.zwWX.ORg因为没有付出,就不会在面对结果时候如此难过和绝望。“湘湘,我知道,我知道。”沈云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你听我说——”孟湘湘抽泣着坐直了身子,带着满眼的泪光看向沈云清。“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咱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沈云清道,“但是湘湘,你哭过这场,就不能再哭了,知道吗?你现在,是仲景的顶梁柱。”“我是他顶梁柱?”孟湘湘喃喃地道。“是。”沈云清道,“你就是他的支柱。夫妻一体,你能走过来,他就能走过来。”“嫂子,我怕我不行,我……”“你行。”沈云清目光严肃,“没有什么过不来的坎儿,尤其现在还有你,以后还会有孩子。过日子,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第201章 沈云清的潜在“情敌”沈云清在这边细细开导孟湘湘,贺长恭则在酒楼和贺仲景说话。六娘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门口,咔嚓咔嚓嗑瓜子。贺长恭拿起酒壶,要给贺仲景倒酒。贺仲景却拦住他:“大哥,酒要喝,但是等等,有些话,咱们先说。”贺长恭闻言放下酒壶,“你说。”“大哥,我想问你,我们和承恩伯府,到底有什么关系?”贺长恭愣住,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没等他回答,贺仲景就道:“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嫂子会对闵然那孩子另眼相看。”明明,那是个别扭的并不是很讨喜的孩子。“就更别提后来,老伯爷还亲自来了一趟家里。八月十五,我们和伯府,也都互有节礼……”贺长恭沉声道:“还有呢?”他和沈云清,都没想到,贺仲景会发现。“没有什么了,”贺仲景道,“就是想不明白,就查了一下先皇后。先皇后离世之后几个月,祖母逃难到了红河镇,被祖父捡了回去……”他早就怀疑过,祖母并非寻常人。后来和承恩伯府的来往,尤其是祖母根本不理外事,却管伯府的事情,让他不能不联系到一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