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怎么黑的这么厉害,按理说这时候的七点多,天顶多昏黑。而现在,浓郁如墨的黑暗笼罩着天空,如果周边没有路灯,隔五米远都看不清前方是否有人。狐酒除前面清醒着吃了些零食,其余时间全程在后座睡着了,自然也就不知道他们将近堵了两个多小时的事情。“现在几点了?天怎么黑成这样。”心中诧异,狐酒侧头去看,在后备箱拿行李的助理小哥,随口问道。走到狐酒身旁的刘管家,以后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脸上重新挂起亲切的微笑。他温声回道:“薛小姐,路上堵车,现在已经九点四十三分了。”似是怕狐酒不知道,他停顿了下,又补充道:“距离先生和夫人规定的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还多。”“哦。”狐酒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语气淡淡了点头。“你不害怕?”刘管家打量着神情淡然的狐酒,言语间都带着藏不住的诧异。狐酒单手把背包往上挎了挎,疑惑反问:“怕什么?”“先生和夫人等了这么长时间,你不怕他们生气?”狐酒侧脸去看他,弧度内敛的双眼皮都含着快要凝成实体的不解。语气稀奇:“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上晚自习回到家吃饭通常已经很晚了,但我妈还有我哥经常等我到家以后才开饭。”“再说了,堵车这种意外状况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他们为什么生气?”刘管家神色复杂地扫视着面前的少女,她身量高挑。还在上高二的年纪就已经比成年女性的平均身高都高出许多,但那双眼睛与说出的话语却依旧天真懵懂。刘管家眼里泛开同情的色彩,才上高二的学生还没成年呢,她能知道什么?豪门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简单,乔家这个新的生活圈,更不会她之前待的薛家一样。处在豪门里的家庭里,掺杂了许多亲情除外的东西,其中利益居多。他们有些人可以为了利益,去强迫儿女放弃自我选择伴侣的机会,与不爱之人相结合为家族带来利益。而乔家接这位真小姐回来的原因,作为乔家的核心人员,刘管家也是知道一些内情。想到此处,刘管家心里的同情更加泛滥。唉!小孩子到底还是太单纯了,完全没有直面的接触过利益这种东西。也自然就对未见面的亲生父母完全不设防,将他们当做亲人看待。吃饭迟到,这种事情放在亲人之间,可不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吗。但对于猎物与捕猎者之间呢……刘管家没再说什么,收了话音。狐酒察觉到刘管家目光中的一抹同情,心里嗤笑。他如果真是一个好人,就不会在薛酒被乔家非法囚禁的时候,默默不做声,甚至成为帮凶。随后,她瞥见拉着行李箱的助理小哥,视线移向刘管家。两人距离并不远,所以刘管家清楚的看到了狐酒眼中短暂的思索。还没等他想明白狐酒在思索什么,就听见她略显迟疑的声音:“…小刘,把我的行李拿上。”刘管家神情僵硬,脸上职业性的微笑都差点挂不住了。所以,她刚才眼中闪过的思索,是忘记了自己的姓氏,想了半天才犹豫不确定的开口?!还有什么小刘?!他这个年纪虽然不算老,但至少比面前这个真小姐大了一轮还多。心里那点子虚乌有的同情消失,转瞬化作愤怒,真是没教养,不懂礼数。心里痛批了狐酒一顿,刘管家还是竭力维持那幅温和管家的模样。“是,薛小姐。”刘管家额头青筋直跳,依旧温和的声音却莫名让人觉得,里面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憋屈感。他转过身面色铁青,步子沉重地走向助理,伸手拉过那个米白小行李箱。途中因用力过重,小提箱的一角撞击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狐酒侧过头,不满的眼神落在刘管家:“轻点。”没有立刻得到回答,她微侧着脑袋,目光疑惑:“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还是说你不喜欢那个称呼,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让我这么称呼你。”“不对吗?小刘?”刘管家对上狐酒认真而疑惑的眼睛,握着拉杆的手紧了紧,想起之前见面时,他的确那么客套了一句。刘管家只能憋屈的认下,言语真诚:“没有什么不满,薛小姐,你的记性真好。”狐酒走在前面,听到刘管家似是夸赞又似嘲讽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回过头去,真诚的笑靥里透着一抹内敛的羞怯,毫不犹豫道:“谢谢夸奖,我的记性的确很好,尤其是记人记事。”所以……薛酒在这栋别墅里所受到了磋磨,她一丝一毫都不会忘记。——“薛小姐,请换拖鞋。”早就等在门内的一个佣人,见到少女踏门而入。手脚麻利地从侧边的鞋柜上,拿出一双新的浅粉拖鞋放在地上。狐酒点头,手扶着鞋柜弯腰,另一只手把脚上的白色板鞋褪下。随后穿着白色纯棉的短筒袜,踩进浅粉凉拖里。狐酒穿好凉拖,刚站稳身形,面前就蒙上一片阴影。美妇人穿着优雅,小跑着不由分说地扑过来,双臂搂上她的肩膀。半强制性地把她拥进怀中,眼含泪光,哭着唤怀里人的名字:“小酒啊。”“当年妈妈生产完无暇顾及其他,没有看好你,才让存了坏心思的歹人把你给换了,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以后,你好好待在妈妈身边,妈妈不会再把你弄丢了,也绝不会再让别有用心之人伤害你。”美妇人婉声低泣,稍稍发尖的哭诉满是自愧之情。耳边充斥着尖锐的话音,当事人狐酒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前世,薛酒局促不安地走进乔家大门。刚一进来,就被面前的乔夫人来过这么一出,台词表情甚至声音的起伏高度都没一点变化的地方。当时薛酒初到陌生环境,被乔夫人这么“慈爱”的一拥。除了身体还有些懵懵的拘谨外,她心里很快就放下了心里来时的防备。薛酒毕竟只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她从没想过亲生母亲对自己女儿所表现出的慈爱,是因为想要达到某一点目的而演出来的。这虚假的片面慈爱,薛酒单纯的认为那是真的,直到她被囚禁在屋子前还存着相信。而狐酒并不是高中生薛酒,她活了三百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思到前世,薛酒被囚禁时乔夫人来看她时,那幅慈爱为难但虚假到让人作呕的神情,狐酒就觉得膈应。狐酒手臂微微发力,挣开乔夫人半强制性的拥抱,并后退两步拉开与乔夫人之间的距离。“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