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眼楚怀信,“我出这个不对吗?”楚怀信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还有一套杂八呢?”徐绾嫣核对着自己的牌,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然而思虑再三,还是弃了这套组合,扣了另一组。牌掀开时,徐绾嫣险胜。她回头看楚怀信,“什么嘛!你根本就没有杂八。”楚怀信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诈你一下。”他看起来精神不错,握着徐绾嫣微凉的手搓了两下,眼瞧着外头月亮渐渐升起,凉意也从地面爬上来。楚怀信关了窗,“前面应该有客栈,晚上大概会住在那儿,明儿早上再赶路。”算下来,徐绾嫣推了一天牌九,已经是乏累无比,顺势躺在他的怀里,小声地说着话,就如同小猫撒娇。“可算能躺一阵了,坐得我腰都疼了。”楚怀信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今日没躺着吗?马车这样大,躺十个你都绰绰有余。”他分明听见了徐绾嫣玩累的时候拉着徐正思一起躺下的,彼时他坐在马车另一边,羡慕得很,恨不得和小满躺在一起的是自己。徐绾嫣皱了下鼻子,“好像也是……”楚怀信被她的诚恳逗得一乐,使坏似的在人腰间掐了一下,两人笑闹在一处。酉时末的时候,马车停了一阵,祝参带着人去前面的客栈探路,太医便趁着修整这一会儿上了马车把平安脉。巾帕搭在徐绾嫣的腕上,许太医跪在地上,仔细地斟酌着。“娘娘现已大好了,那些药可以停了。”徐绾嫣这段日子乱七八糟的药属实吃了不少,缓解失忆的药、管风寒的药、调理身子的药,活脱脱把自己吃成了个药罐,眼下听见自己能停了药,心中松快不少。她刚愉悦地晃了两下脚,就听许太医委婉又说了句话。“不过娘娘的脉象,于肾脏上有些亏损,还望皇上和娘娘多多保重身子。”这话一出,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耳根。想起先前闹出的乌龙,徐绾嫣忍着那点羞惭又问:“我的身体,容易有孕吗?”许太医抬头,奇怪地看了眼楚怀信,后者眼睛飞速眨着,生怕自己错过了他的信号。许太医斟酌着这跳动的眼皮里给他传达的信息,朗声回答道:“娘娘放心,有皇上在,不会的。”楚怀信:“……”作者有话说:回来了!日更!以后大家都20:00来看!第47章 怪人徐绾嫣闻言看向楚怀信, 却没当着太医的面问他,只挥挥手让许太医下去,然后紧紧地盯着楚怀信, 神色间满是怀疑。许太医收拾好医箱, 麻利地起身准备往下走,下马车的时候也朝着楚怀信挤了挤眼睛, 觉得自己干成了一件大事。古往今来,哪里有为了不让夫人受生育之苦, 而自己吃避孕一类汤药的男人呢?更别提这个男人还是一朝帝王了。他这样大的年纪都觉得, 皇上所作所为实乃令人感动!这样的事,娘娘怎么可以不知道?他走是走了,留了楚怀信一人顶着徐绾嫣的目光,刚刚推牌九时运筹帷幄的人,此时此刻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徐绾嫣抱着胳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怀信坚定道:“就是……我能保护好你,生孩子太疼了小满, 在你没做好准备以前,我不会让你怀上孩子的。”徐绾嫣:“不信。”楚怀信:“……”徐绾嫣双眼微眯,往前挪了两步,离楚怀信更近一些,看到他清晰滚动的喉结。楚怀信低头,鬼使神差地亲了她一下,还亲出了声音。徐绾嫣:“……”她气势被这一个吻打的七零八落,于是只平稳着声音, “你到底做什么了?”她自然是相信楚怀信不能对自己做出什么事的, 也没多喝什么奇怪的药, 那只能在他身上找地方下手了。然而楚怀信这两天又正常得很, 几乎和平时看不出什么区别,那太医怎么会这么言之凿凿的说,有皇上在就一定没问题呢?沉默了半晌,马车重新又开始行进,楚怀信才支支吾吾地说:“我喝了点药。”“药?”这个答案有些出乎徐绾嫣的意料,她又问:“什么药?”“避孕的药,我喝的。”楚怀信偷偷伸出手指来,勾住她的袖口,“男子喝的避孕药,喝半个月,能维持一年。”他说得轻松又含糊,徐绾嫣听了这话却一愣。乍一听还有些茫然,怎么会有这种药呢?楚怀信又为什么会喝这种东西呢?脑中好像回想起了许多许多的事,然而时光久远,总是有些模模糊糊的,让她看不清楚听不真切。她想到小时候,很小很小的小时候。那时自己也不过八九岁,太医新给她配了一帖子药,不知用了什么奇怪的药材,小厨房端出来一碗又苦又涩的泛着绿光的汤药。饶是她再能喝药,也实在接受不了,抱着娘亲的腿扯着喉咙哭喊。从小喝药喝惯了,她几乎不怎么需要人哄着,所以丞相和夫人都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怎么办好。爹爹那时还没蓄胡子,于是只瞪着眼睛,把碗推到她面前。小孩子哪里懂那些,被这么一吓,哭得更狠了。事情是从小太子来的时候开始转变的。楚怀信刚踢完蹴鞠,扒在父皇的腿上,求着他要来看看嫣儿妹妹。结果到了发现他的嫣儿妹妹扒着她父亲的腿,张着嘴仰天地哭。他走过去把人的嘴捂住,问她怎么哭了。到后来他拿了个小碗,折出来点汤药,当着嫣儿妹妹的面喝了,还颇有豪情地把碗翻了个个儿,给妹妹做个榜样。徐绾嫣确确实实是把那一碗药给喝了。纯粹是被她诺哥哥给吓傻了,喝下去的时候都没觉出来那汤药是什么味道。徐绾嫣看着现在二十二岁的楚怀信,眼前模糊了一瞬。怎么自己一直都在生病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指尖微动,搭在了楚怀信温热的手腕上。马车晃荡着,大概是要停下了。楚怀信摸了下鼻子,落荒而逃似的往外挪,“这有什么可说的……”马车停下,他掀开帘跳了下去,衣袖在微暗的夜色中翻转,眼尾那抹沉淀的深色也跟着染上晚间墨一般的水色。他稳当地落在了地上,扫了一眼客栈的环境,这客栈建了三层,占地很大,许是因着离集市近,生意还算红火,是以占了这么大还有些偏远的地方还能挣到钱。这么扫了一眼,客栈中走出来人将马都安顿好,又引着一众人往客栈里而去。傍晚的时候祝参就来瞧过了,扔了一锭金子把所有剩下的房间都定下了,能将将把这一行三十多人都放下。楚怀信没有走,而是站在原地等徐绾嫣下车。帘子重新又被掀开,徐绾嫣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