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原本无人住的房子中还有一个拾荒老人。何助低声提醒:“徐总,里面还有位老人,好像有精神疾病,您先……”他话音未完,徐正则便瞧见了于卫东。即使这个人已经变成了这样,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于卫东看见他的那一刻,竟冲过来,挺起佝偻的身体,紧紧攥着徐正则的衣服:“你怎么还没死,你怎么还没死!!!”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此刻亮得出奇。于卫东身上腐臭的气息直直闯入徐正则鼻息。已经有人上前,帮忙拉开于卫东人。他直勾勾地望着徐正则,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的怒吼:“徐鼎,你要为我老婆孩子偿命,偿命!”何源走过来,忧心道:“徐总,您没事吧?”与此同时。夏矜和HR谈完工作一事,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从伦敦前往了科兹沃尔德。她拿着妈妈给的图,只询问了一位当地居民,便得知了那个庄园的地址。她敲开了庄园的门,询问庄园的管家那儿的主人是否还是十八年前的人。管家点头。夏矜礼貌地问是否可以参观。管家带着她进去,随□□谈,询问夏矜来自中国哪里。她报上。对方笑了下:“赫斯特顿庄园的主人也是你们北城人。”作者有话说:科兹沃尔德是真实存在的,庄园的名字是我编的。第60章 气味“这么巧啊。”夏矜不由得心中微动, “您能告诉我他姓什么吗?”管家笑眯眯地摇了摇头。夏矜再旁敲侧击,对方也不肯透露。这个季节的科兹沃尔德也已经很冷了,别墅前的花草与湖泊却被园丁们打理得很好, 丝毫没有冬日的荒芜寂寥。夏矜并未感觉到有任何熟悉的地方。相反只觉得陌生。好像她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但这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庄园, 古老而优雅。能够在十八年前, 或更早就买下的这座建筑的人,北城应该没有几家。管家推开别墅的大门,微微弯腰作邀请状请夏矜进去,同时热情地介绍这座庄园的历史。夏矜举目望去, 整个建筑内部,都是很典型的欧式风格, 家具与饰品精致又漂亮,墙上挂着一幅保罗·塞尚的画,这样的房子里, 毫无疑问是真迹。但也的确没什么人气, 空荡荡的, 很冷。“这儿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吗?”夏矜问。“是的, 已经空置了很多年。”夏矜的脚步随着管家从入户大厅转到左手边的走廊。“这间是会客室。”夏矜被门吸引,门锁的锁芯竟然被人拆了下来, 留下一个空洞。她原本还以为只是特殊情况,但接下来前往的几个房间,门上的锁芯都被拆除了。整个一楼都是如此。上楼时, 夏矜才闲话般问起来:“为什么门锁上面的锁芯都被拆了下来?”管家闻言,笑了笑:“这我也就不清楚了,从来到这儿工作, 整个庄园所有房间的门锁都是如此。”“您在这个庄园工作了多久?”“不到八年。”夏矜抿了下唇。没再问。“二楼的收藏室和书房可以参观, 其他的就不方便了, 这边请。”夏矜点头,随管家抬脚拐过长廊。才刚抬起眸,她便愣了下。六岁时那段消失的记忆,对她而言虚无缥缈。哪怕看到了妈妈的那幅画,依旧从未有过那样的画面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感。直至此刻。这个长廊,让夏矜觉得无比熟悉。唯一的区别是,她隐隐觉得,她当年见到的样子,远不如此刻眼前的明亮。灯太多了。这儿应该是一条昏暗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夏矜远远望着长廊的尽头。那儿有一间双扇门的房间。她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快到时,抬眸瞧见了走廊墙上悬挂的油画。和钟情画给她的那幅画中的一模一样。夏矜脚步不听话,那扇门好像对她有莫名的吸引力。于是一步步靠近,低头看见同样被拆了锁芯的门。夏矜手碰到把手。“小姐。”管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收藏室是旁边这间。”夏矜一愣,蓦地回神。“抱歉。”走进收藏室前,她回了下头,轻声问,“旁边那间可以参观吗?”“抱歉,那间不可以。”离开时,夏矜都是失神的。时间不早了,出门时,微淡的冬日黄昏笼罩着整座小镇。她沿着一条无人的道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走出很远,才回头,再次看向身后的赫斯特顿庄园。它安静地坐落于黄昏之中,恢弘而漂亮,像一座威严的古堡。夏矜心口发堵,此刻并没有心情欣赏这座建筑的美。她停在一条小河旁边,英国的乡下有很多条这样的溪流。夏矜看着不远处的拱桥。她忽然确认,她的确来过这个地方,去过那个神秘的庄园,也同样经过过这条河流。而眼前那座拱桥上,也应该有个人坐在那儿,雪纷纷扬扬地从夜空落下来,在他身上覆了一层,而那个人一动未动,一直安静地坐在桥上。直到一个女孩喊着爸爸妈妈的哭声,打断了他的平静。“你哭什么?”女孩哭腔顿时止住,小心翼翼地站在远处不敢靠近,哽咽道:“哥哥,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招标的建筑公司负责人走过来,赔礼道歉了一番,解释说:“徐总,这个拾荒老人并不是这一片的居民,脑子好像还有问题,我们的人跟他好说歹说,三请四请都不肯走,做了很久的工作,终于对上话,答应了下周一前搬走。主要是没想到您忽然提前了来考察的时间……”于卫东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久久不能平复。徐正则抬手中止负责人的解释,没说什么,目光却落在被三四个年轻人压制着的于卫东身上。他神色淡极了,走过去:“松开吧。”“徐总,这个人看起来明显……”徐正则打断助理的话:“没事,松开他吧。”他又走近了一步,于卫东被放开,立即再一次朝徐正则冲过来。因为要拆迁重建,这片村庄已经很久无人居住,自来水也停了,附近也没有其他水源。于卫东身上的气味非常刺鼻。“徐鼎,你欠我的!”他狠狠揪着徐正则的衣服,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徐正则对这双眼睛中的仇恨很熟悉。他低声开口:“于叔叔,我是徐正则。”于卫东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动作的力度不减反增。他老了太多,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并不伤到徐正则分毫。直到徐正则又重复了一遍——“于叔叔,我是徐正则。”于卫东混沌的眼睛才滞了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