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问:“身体不舒服?”“没有。”温雪瑰摇摇头,向他扯出一抹笑。“我挺好的。”他自然不会这么被轻易骗过。见她言语遮掩,艾伦眸底幽暗下来,声线渐冷。“有人为难你?”这个猜测超出了温雪瑰的预料,她诧异地摆摆手:“怎么会。”她想了想又道:“有点撑,趴一会。”可艾伦还记得她方才意犹未尽的样子。若不是他没忍住,挑了下眼尾,她肯定会再追加几份。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起屏。[温小姐刚刚去了收银台,想要结账。]读完,艾伦的目光回到她扑闪扑闪的眼睫上。女孩仍无法释怀,默默看着杯中柠檬片浮沉。他微微绷紧的唇角放松下来。心头涌上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情绪。过了阵,服务员端着银质托盘走来。“女士,”她笑容可掬地呈上餐碟,“这是我们赠送的招牌甜点。”碟内是一道Cartellate(意式蜜卷),做成丝带形状,玲珑可爱。服务员打开糖浆小罐,将温热的葡萄味糖浆淋在上面,顿时甜香扑鼻。她鼻翼动了动,清亮黑眸抬起:“赠送?”“是的。”服务员笑吟吟点头,“请慢用。”温雪瑰打起一点精神,慢慢坐直身体,像一棵怏怏的小花苗,在阳光下探出头。她拿起叉子,戳了戳蜜卷。有点硬,叉不进去。对面似乎响起一声温柔的轻笑,消弭在空气中,听得不太真切。她看向艾伦,见他微微卷起袖口,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你也要尝尝吗?”一个人吃东西,实在有点孤独。她语调微扬,明显更开心了些,将小碟朝他推去。却见他挑选一番,指尖轻合,拿起一枚形状最规整的。然后,极其自然地抬起手,递向她的嘴边。浅棕红的糖浆,淋在金灿灿的蜜卷上,悬在她鼻尖之前。温雪瑰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蔷薇色嘴唇微张,显得极为诧异。他笑意更深,抬起指尖,用蜜卷轻轻碰了碰她的唇。甜美发粘的触感滑过下唇,糖浆温热,散发着妖冶的葡萄香气。“张大点。”他语调温醇。“不然进不去。”这是什么台词!温雪瑰耳边神经一跳,仿佛被鞭子猛抽了下,顿时又红又烫。她知道自己想歪了,可昨夜那场旖旎梦境,忽然在眼前闪过几帧。而他此时眸光深邃,就这样含着温柔凝视过来,也和梦里一模一样。心跳怦然如鼓,一时动弹不得。艾伦也没做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大庭广众的,他其实不是故意调.戏她。话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可又不好找补,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却见她忽然耳根微红,变得有些羞愤。眼尾也染上微醺的浅红色,缱绻且眷恋,似夜云抱月。眸间水光微微闪动,潋滟得极为勾人,又藏着不自知的沉沦。那星点光芒入眼,他平素波澜不惊的心里,轰然砸下一枚巨石。第10章 春日云僵了片刻,温雪瑰红着耳根俯首过来,试图咬一口蜜卷。可手不是自己的,就有些使不上力。她感觉不太好下口,索性用手指轻轻扣住他冷白腕骨。这才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块下来。她心猿意马地将蜜卷抿化,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好吃吗?”他音色磁沉,好听得要命。语调染上淡淡的温存笑意,将这句正经了不知多少倍的话,也说得不太正经。手指仍纵容地留在她唇边,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温雪瑰看看那剩下的大半个蜜卷,又看看他距离自己嘴唇极近的冷白指尖。人生头一回,觉得甜点这么烫嘴。“那个……我可以自己吃……”她声音很小,幽微得像玫瑰香气,风一吹就散了。艾伦似未听清,轻声问着“什么”,反而离她更近了些。将那不足一寸的距离,又缩短了一半。她感觉烫意已经从双耳烧到了整个后肩,索性不再纠结,豁出去,闭眼咬下一大口。结果一不小心,隔着薄薄的手套,虎牙轻咬了下他的手指。“啊!”她嘴里咬着东西,没法说话,只得用眼神向他道歉。艾伦摇摇头,神色安之若素。“没关系。”温雪瑰默默埋下头,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是错觉吗?咬下去的一瞬间,他指尖带着淡淡凉感,若有似无掠过她舌尖。隔着手套,在她口中,涂抹开一层糖浆的甜意。-吃完这份烫嘴又烫脸的蜜卷,两人总算离开小店。“接下来想去哪?”坐上车,艾伦俯身为她系安全带:“去花园?还是看画展?”尽管温雪瑰对自己的身材十分自信,此刻仍不免暗暗地吸气收腹,声音也就放得很轻。“这两天一直是去我喜欢的地方,太不公平了。你喜欢去哪?”他指尖动作放缓了一瞬,并未应声。太久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了。包括他自己。温雪瑰忽然想到一事,兴致勃勃地问:“对了,你是什么专业的?我能去你上课的地方看看吗?”他仍未立刻回答。温雪瑰微垂下头,只看见他的发旋,散发着清冽的洗发露香味。少顷,他起身,回到自己那边的驾驶位。“我是学管理的。不过学校离这太远,也没什么意思。”他淡声道:“我们不如去另一个地方。”温雪瑰靠近他一些,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喜欢的地方吗?”他浅浅笑了下,松开方向盘,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嗯。”-到达目的地时,眼前的建筑精致得像一枚积木。建筑外围是玻璃幕墙,用饱和度极低的薄荷绿色装点,十分别致。简约的招牌上,写着“Cinema”的字样,两旁挂着电子海报。“电影院?”温雪瑰惊讶地回头。“嗯,”艾伦牵起她的手,“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电影。”漫步进入,走廊十分宽阔,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莹白色拱形吊灯。两旁分布着咖啡厅和餐吧,甚至还有国内有名的连锁奶茶店和盲盒机。温雪瑰有种他乡逢故知的亲切感,轻快地朝盲盒机走去。也不知是不是怕太丑的款式在佛罗伦萨卖不出去,在售的几套盲盒都漂亮至极。她看中一套以花朵和女孩为主题的款式,兴冲冲地连买三个。很快,盒子便从取货口上方“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她紧张地提起一口气,挨个拆开。却完全没抽到自己想要的款。“唉。”她叹口气,沮丧地看向玻璃橱柜,小声嘀咕:“也不是奢望隐藏款,只是想抽一个白色的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