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温雪瑰被游戏视角晃得头晕, 也是他用极为蛊惑人心的语气, 温声问道:“要不要在我腿上躺一会?”他说这话时离得很近,身上浅淡又温厚的檀木香轻轻荡起。对于早已习惯这种气息的温雪瑰来说, 周围的空气都似染上一层令人安心的温度。这谁能说不。于是,等乘务来通知两人即将到达米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窗外天幕湛蓝, 云朵丝丝缕缕, 洁净得像是棉花糖。明亮的光线从窗外斜照而入,将男人挺拔清隽的身姿衬得愈发好看, 光风霁月。他坐得平直,两条长腿微敞, 西装裤脚笔直利落地半盖住脚踝。而温雪瑰躺在他腿上, 正睡得香甜。身姿纤柔,裹在一件大了一圈的纯黑色西装外套里。外套面料挺括,设计简约且带有冷感。可外套之下,却露出质地柔软的彩墨晕染纹样长裙。长裙温柔秾丽,女孩的睡姿又十分恬静,立刻中和了外套的清冷气质。也顺带着, 连被她当做枕头的郁墨淮, 都没那么拒人千里了。乘务也是人, 也有八卦之心。此时竭力忍住上扬的唇角,才放低声音道:“……尊敬的郁先生,我们的飞机已经开始降落,预计在三十分钟后到达。”郁墨淮轻轻颔了下首,双眸始终低垂着,片刻也未离开面前的女孩。温雪瑰似乎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轻阖的双眸稍稍弯起,又无意识地朝他怀里转了小半圈。伴随着动作,额前碎发落下一缕。他唇角轻轻扯起,轮廓愈发温和。冷白骨指轻抬,似乎是想抚摸一下那缕碎发,又怕将她吵醒,轻轻收回手。这样的他,一点儿也看不出是生意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郁墨淮,温柔之余,竟有几分小心翼翼。他厌恶意大利,厌恶米兰。也厌恶云珀,厌恶自己过去十年经历的一切。可如果是她在身边,一切却都变得不同。阳光洒满机舱,一如十几个小时之前的模样。而这趟令他厌恶的行程,也变成了一场溯洄而上、追逐太阳的旅行。-温雪瑰从睡梦中醒来。但很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醒的。只感到面颊和唇角处,还残留着一点柔软的触感,撩拨着她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混沌记忆。一睁眼,便看到视野上方的郁墨淮。温雪瑰吓了一跳,老半天才想起,自己就是躺在他腿上睡着的。这样看来,那触感也许不是梦的延续,而是实打实发生的事情。温雪瑰拿不准,于是就诈他:“你刚才干什么呢?”郁墨淮轻轻抿了抿唇线,分明还沾着丝缕玫瑰香气,神色却十分无辜。他眸光明亮,轻声道:“没什么。”温雪瑰从他腿上坐起来,趁他不注意,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还好,十分干净。没在他奢华的西裤上留下什么不好的痕迹。见她醒来,郁墨淮才将身体朝后靠了靠,长腿伸展开去,坐姿也变得闲散。他漫声:“笑得那么开心,梦到什么了?”“……”温雪瑰哪有他那面不改色就否认事实的本事,打定主意不说实话,耳根却红了。下了飞机,分部派来专人接待,用劳斯莱斯将两人送去餐厅。等他们用餐完毕,回到酒店时,行李内的东西已经被合理地布置在了套房里。郁墨淮这次不用隐瞒身份,直接订了私人会员制的总统酒店,就在有名的米兰大教堂旁边。温雪瑰之前来过附近,一直以为这栋由古迹改良的高规格建筑,是不对外开放的办公场所。没想到竟是一栋鲜为人知的豪华酒店。打开套房的门,饶是她见多识广,还是忍不住被繁复华丽的欧式内衬狠狠惊艳了一下。酒店老板极为大气,房内的珐琅烛台和几幅挂画也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她欣赏了一会儿,立刻打开手机,给套房里的两间卧室拍照。这是温岩事先叮嘱过的。“如果那小子只订了一个卧室,你立马给我回家来,听见没。”说话时神色酸楚,下巴上的短须十分萎靡,宛若冬天的草坪。温雪瑰站在走廊里,退后几步,严谨地将一边一个的门把手,以及一边一个的宽敞大床收入镜头。然后按下拍摄键,发给温岩。很快便收到回复:[这还差不多]“干什么呢?”郁墨淮走过来。温雪瑰将手机屏幕亮给他看,笑着说:“看见了吗,我可不能做对不起我爸的事儿。”本来以为他会说:不是已经对不起很多次了吗?可郁墨淮却并未露出笑意。他凝眸于温岩的头像,流畅的下颌线轻轻绷起,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温雪瑰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上次看见,好像还是在马场时,他从温岩手里接过马鞭。少顷,他敛起眉眼,轻轻颔首。“爸说的是。”温雪瑰立刻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后悔,多什么嘴啊。套房采光极好,落地窗辽阔明亮。郁墨淮站在窗前回消息,背对着她,背影挺拔、清矜。窗外就是典雅奢华的米兰大教堂,一览无遗,在他身后展开一幅欧式气息极为浪漫的绘卷。佛罗伦萨时的回忆渐渐复苏。才知道他的身份时,温雪瑰根本不敢回想佛罗伦萨的事。怕将记忆里的艾伦和郁墨淮做对比,然后发现这两个身份更多的不同之处。也怕想起自己说过的傻话。可现在,她没那么抵触了。温雪瑰抿着唇,站在后面看了他一会儿,轻声开口。“Aaron。”郁墨淮背影稍僵。他怔忡了一瞬,如默片内静止的一帧。太久没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了。他不知温雪瑰是何用意,少顷,才慢慢地转过来,眸光微动,看向她。却见温雪瑰一脸无所谓地走过来,牵起了他的手。“走,陪我去楼顶游泳。”楼顶有游泳池的事儿,还是从那个极为健谈的司机处听来的。分部听说郁总携未婚妻同来,特地精挑细选出一位会说中文的接待人。接待人也不负所望,自从与两人见面,便一直说着流利的中文。直到介绍了一半酒店情况,忽然卡住,老半天才蹦出一句母语:“就是,就是那个……Piscina con onde artificiali。见状,温雪瑰温柔和善地接过话头。“中文的话,叫做人工造浪泳池。”接待人惊得眼珠子险些掉下来:“您的意语这么好?”此时,郁墨淮抬眸,淡声开口。“比我的好。”话音刚落,后座上的温雪瑰就将郁墨淮的手往下狠狠一按。她可太心虚了。自己也就是知道的艺术名词比郁墨淮多一点,哪就比他的意语还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