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光宇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驰远竟然能体会到那种又爱又怕的心境。“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不怕我告诉别人?”“你不会。”卢光宇又拄着铁锹懒得动了,“你是比我心眼子多点,但是没用,那人他弯不了。”“你脑子里剧情挺丰富的,干活吧。”驰远哼笑一声,弯下腰卖力地搅拌水泥,“龚小宝要是在,你已经被举报了。”“……”卢光宇的话驰远觉得还是挺可信的,尤其联系到之前,韩山对自己和这人说话时防备的态度……呵。吃醋?好大的脸啊驰老师!一天时间场地基本铺好,傍晚,季长青叫了几个个子高的把篮球架抬过去,等过几天水泥干了再安装。齐越森从驰远手里抢过扛底座的活,说他腿伤刚好,这种吃劲儿的活要少干。驰远拿着球筐跟在后面,心里还挺感动。再看看那个把自己膝盖弄伤,好了之后再没过问的某人。啧,组长就是组长,干活不用上手,走在边上“护送”即可。没天理。驰远回想着昨晚自己装作睡相差,扯过韩山的被子把自己晾在外面半天的肩膀盖了进去,抱着对方热烘烘硬邦邦的胳膊取暖。韩山被吵醒,也只是烦躁的把他胳膊丢出去而已。没卸。这说明什么?说明韩山对他不一样……想到这,驰远不禁眉眼舒展,朝韩山快走几步。这会儿抬架子的几人刚到场地边,齐越森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腿一软整个人朝一边摔倒……“哎哎……”球架失了重心又被大力拉拽,其余三人没稳住,球架就那么斜着倒了下去,方向正是韩山所在的位置……“组长!”韩山转头,就见篮板已经直直朝这边拍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个冲上来的灰影扑倒,与之双双砸进未干的水泥地面。几乎同时,篮板“哐”地一声拍在地上,荡起一片砂砾尘烟……“操!”驰远脸皱成一团,半边脑袋都栽了进去,韩山也没好哪去,后背陷进水泥里,还有一个一百六七的壮汉压在身上。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有点懵,反应过来驰远做了什么,心底不禁生出些异样的情绪。夹杂这一丝丝无奈与怒意。“怎么回事!”季长青在墙根坐着,见状一个箭步冲上来,“这点活都干不明白!都给我起来。”齐越森面色惊慌,从地上爬起来:“报告管教,是我……不小心绊到了。”他看向水泥里的两人:“组长,驰远,你们没事吧?”“没事。”韩山有些郁闷,拍了下驰远胳膊,“先起来。”驰远嘴上哎哼,身体却没动:“腿陷着呢,起不来了……”“……”最后是几个犯人脱了鞋进去,把两人拉了出来。季长青看着驰远被糊住的半边脑袋和四肢,以及背面全部裹了浆的韩山,忍不住想乐。韩组长当年关禁闭都没这么狼狈过。“去把自己洗干净,待会儿水泥干了都能脱模子了……”季长青皱起眉头维持严肃,冲其余几人交代,“你们几个,把地面抹平了。”“是,管教。”韩山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回头扫了眼立在一旁的齐越森,就见对方冲他扯扯嘴角,抱歉地哈了下腰。韩山没应,回身拍拍驰远肩膀:“走吧。”第17章 断眉与断掌从后院绕过大楼,两人把鞋子拎在手里,光脚往回走。皮肤上的水泥被风一吹,加上体温的烘烤,已经有些干了。驰远乐了一路。挤眉弄眼间,额角扑簌簌的灰渣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他的笑点。“……”韩山不觉得好笑,他瞥了一眼半边脑袋灰突突,还笑的跟个智障一样的青年,忍不住叹了口气。“刚刚谢谢你。”“嗐,客气什么?”驰远不以为意。韩山沉默几秒,说:“前几天,我跟你说过,这里没有人值得你去冒险。”驰远微愣,明白了韩山的意思:“没冒险,我心里有数,再说,我就看着那玩意儿冲你去了,怎么可能不管?”“可是……”“好了,我记着呢!”驰远干脆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说监狱里的人不值得,可我觉得你值得啊!在你出狱前,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不是这个意思。”韩山不太习惯驰远把这个限定条件说的这么直白。“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保证,以后一定三思而行!”驰远沾满水泥发硬的手掌在韩山发硬的后颈抚了下,发出细碎的“坷垃”声。两人一怔,对视之下忽然没绷住。“操。”驰远看着无奈失笑的韩山,弯下腰又傻乐起来……他说的不假,他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韩山处在危险境地而无动于衷。但也因为是韩山。人的潜意识其实都会为他人划出价值等级,而标准,除了情感上的喜欢或厌恶之外,自然也有对方于自己而言是否有利用的价值。比如他推开张尚,与对方死不死没关系,他只是为了龚小宝不要闯祸出不了狱。而救韩山,有一半的情感因素,还有一半,也是大脑根据驰远平时对韩山的评估,潜意识做出的价值判断——这个人情很重要,值得冒险。所以无需思考,跟着“条件反射”去做就对了。沾满水泥的衣服脱在外间的水池子里泡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浴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