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床走进旅馆逼仄的卫生间洗漱,来的时候很匆忙,不仅换洗衣服没带,洗漱用品也没有。陈择并不习惯用外面的一次xin牙刷,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用。他一边刷牙一边照了照镜子,昨晚被砸伤的眉骨旁的皮肤从红色变成了淤紫色,在他的脸上显得很突兀。没一会儿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陈择漱完口,打开门。陈朗站在门外。“给你带了换洗衣服,凑活穿。”陈朗昨天半夜接到陈择的消息,才知道他入住了这家旅店,并没有回家。陈朗手里还有一个文件袋,他抽出里面的两张纸递给陈择:“检查报告刚刚出来了,医生看过了,说问题不大。偶发xin的胸痛。”陈择接过检查单,仔细看了一遍,才终于算彻底松了气。“坐吧。”陈择拉开房间里的椅子,让陈朗休息。“昨天都那么晚了,你也没回家啊?”陈择用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然后抬头笑了一下:“我连家里钥匙都没有。”“唉……”陈朗叹了一口气,“你们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我改变不了他们。”“那你真的不考虑结……”“不考虑。”陈择没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不是,那人最后怎么对你的,你忘了?你跟家里说了,他跑了。你还执着个什么劲啊?”“我不是为了他。”陈择说的是实话,他早就放下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了。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回家结婚生子,这对他自己和别人都不公平。“行,我也不劝你了。你们一家都倔得很。”“你也累了,回去睡个回笼觉吧。”陈朗也是自觉没趣,跟陈择打了个招呼就转头回家了。在陈海升的这个大家族里,陈朗是家里孝顺的代表。三十多年一直呆在平城,陪在父母长辈身边,早早结婚生子,有一份工资不高但是稳定的工作。而陈择,自从那次公然出柜以后,就成了这个大家族反叛的代名词,是几乎所有亲戚茶余饭后的谈资。陈择对此倒是没有太多怨言。他常年生活在北市,早就和平城这帮亲戚没有什么交集了。逢年过节,那些略带讥讽和暗示的窃窃私语,对他来说也不过是耳旁风。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说服陈海升和母亲许琴。陈择是理科生,在他的认知里,只要时间够长,他有足够多的论据,就一定可以说服他们。但是昨晚,当他被罐子砸到头的那个瞬间,陈择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感。似乎他付出的所有金钱、精力,在陈海升的眼里,仍敌不过他出柜那天所做的“恶”。如今,他唯一能与之对抗的手段,就是不和陈海升妥协。不回到平城,不走向陈海升口中的那条所谓结婚生子的“正道”。某些时候,陈择确实觉得自己是个矛盾体。他一面跟家里抗争,希望博得一丝自由的空间。一面又畏惧变化,怕自己再次变成那只傻飞蛾,不管不顾地扑火。他追求爱情的勇气,似乎也在那个中秋之夜被杀死了。平城旅馆的小房间隔音很差,早晨十字路口的车辆开始多起来了,一阵又一阵鸣笛声从楼下传了上来。扰得陈择心烦意乱。第22章 沉默的象等陈择从平城飞回北市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那晚的表白彻底失败后,向野似乎变得收敛了一些。比如此刻,他看到陈择推开办公室的门,也只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额头上的淤青停留了片刻,再无别的举动。初夏连天的暴雨和大风,加上不停的疲惫奔波,让陈择染上了轻微的感冒。他走进隔间里,发现桌子上照常摆着一杯冰美式。只是今天他的嗓子有些干哑,加上眉骨的淤青还没消退,并不适合喝冰的。陈择把杯子连同下面的杯垫一起往桌子那头推了推。陈择半靠在办公椅里,没一会儿还是坐起了身,还是拿创口贴遮了一下眉骨的淤青。在办公室里,他脸上这道印子还是太惹眼了。这两天要办的事情也不少。其中最重要的一项,是跟男演员徐赫和他的经纪团队谈代言合同。公司内部高层层层筛选过后,还是觉得徐赫的形象比较符合朗格的品牌调xin。恰好下周,他也要从国外杀青回来了,到时候陈择要带人跟他去面谈。合同初版已经拟好了,法务审核过没问题。样本也给对方的经纪团队看过了,大体上问题不大。只是陈择这边需要提前准备一下,接待艺人和经纪团队的场所和餐食。陈择翻了一下公关同事发来的聊天截图。碰面的场所,从朗格的办公楼改到了机场附近的一家会所。应该是徐赫的行程紧张,要急着飞去下一个通告。对方经纪人倒是很好说话,没要求太高的接待标准。陈择把季然喊进了隔间里,叮嘱道:“你到时候提前订好咖啡,早点送到会所包间里。我们这边去三个人,你、我、公关的小刘。加上对方的团队,先预备订个10杯,保险一点。”季然点了点头,记到了备忘录里。“我能去吗?”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陈择转过头一看,向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你去干什么?”陈择低下了头,看向电脑屏幕,并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学习一下。还没接触过这部分工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