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他睁开眼睛,屋里漆黑一片。陈择走到窗户前,只觉得太阳xu一跳一跳,胀得难受。他打定主意离职以后,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两个人的未来。他还想着给向野定制一套像样的西装,有可能的话,还想跟向野去一次挪威,圆他大学时期未实现的梦想。再远的话,或许他可以再买一套两个人的房子……陈择拉开窗帘,窗外的月亮被云层遮掉了大半。他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答案。他总算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在两人的感情中,甚至情事上,那种对于失控的惶恐、不安全感从何而来。向野太年轻了。年轻到,他几乎拥有无数个可能。自己的存在,或许只是他人生的树状图里,一个无足轻重的分支。即便在自己身上耗个三五年,也不影响他重新原路返回,完成他的主线任务。留学是好事,他那样好的本科成绩,不出国进修确实可惜了。而且本来他来朗格实习,也是一时冲动。为了所谓的一见钟情,搭上自己的前程,走向完全和专业不同的一条路。确实看起来不太划算。陈择试图罗列各种借口来宽慰自己。但太阳xu还是隐隐作痛。第二天,陈择难得迟到了。季然已经搬走了,调去了新的办公室。他的隔间外只剩下向野一个人坐着。“哥,你怎么……”向野看到他来晚了,开口想问一句。结果陈择好像完全没听到他说什么,径直从他的工位走了过去。没一会儿,陈择的手机就响了一下,点开一看。向野的消息:“你不高兴?”陈择回了个“没有”,然后就再没继续说话。中午向野想约他吃午饭,也被他婉拒了。陈择扔下一句“我有点累”,就戴上眼罩自顾自午休了。留下向野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隔间外面站着。有一天,向野在茶水间拦住他,试图问问到底怎么了。陈择也没回答,又拿身体不太舒服搪塞了过去。但向野问他要不要去医院,又被一口回绝。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度过了三天。周六就是陈择三十岁的生日。从周五早上起,他就一直收到银行、保险公司、运营商的短信,每一条都在预祝他生日快乐。可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提不起劲来。中午他实在觉得坐着有些闷,就想去天台透透气。他刚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向野就又跟着站了起来。“你去哪儿?”“开会。”陈择轻声丢下一句,然后推门走了。向野打开邮箱看了一眼陈择的日程安排。他根本没有会要开。北市要降温也很快,天台上有那么点秋天的意思了。陈择穿着一身单薄的衬衫,大中午的居然还觉得有点冷。一阵风刮过来,陈择下意识缩了缩肩膀。结果就听到身后有人走了过来,下一秒钟,他的肩膀上被披上了一件外套。这次向野倒是没说话,只是跟他那么站着,硬生生吹了一阵冷风。直到十分钟过去,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快凝结成块。向野才开了口:“晚上我等你下班。我约了你家附近的一家餐厅包间。虽然我不知道这几天你怎么了,但可能吃点好吃的会开心一点。”说完他就走了。陈择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晚上,向野在办公室里等到陈择快7点。才等他慢慢从里面收拾好走出来。“走吧。”陈择先开了口。向野起身跟了上去。两人一路沉默坐电梯坐到B1层,下班的点过了,停车场也格外安静。两人坐上车以后,陈择点开了电台。向野打开导航,连上了车载屏幕。柔和的女声正在播报晚间新闻,让车里的气氛才没那么尴尬。“降温了。”向野先说了话。“嗯。”陈择应了一声。车七拐八拐,才开到了向野预约好的那家餐厅。陈择抬头一看,这家餐厅人均很贵,他之前请客户来吃过一次。“怎么订这么贵的地方?”“你生日啊,当然要好好过了。”陈择又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两人走进包间里的时候,餐桌已经布置好了。向野应该是提前打过了招呼,餐桌中间的透明花瓶里还插了两只红玫瑰。陈择强打精神吃完几道菜,却仍是无法集中注意力,时不时眼神放空。中途好几次向野跟他说话,他都很想打断。但是陈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不起,我看了你的邮箱?请你解释下?他实在说不出口。他知道,这种问句,意味着他过于在乎这段感情,意味着他的患得患失,意味着他一直以来的掌控感彻底失控。没一会儿,向野起了身,走到外面跟服务生说了两句话。很快,服务生就敲开了门,端进来一个精致的瓷盘子。“先生,祝您生日快乐。这是这位先生特地为您准备的生日蛋糕。”陈择抬头一看,是一个大约四寸大小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在瓷盘上摆着,显得很是精致。向野接过那个蛋糕,放到了餐桌正中间。然后,他关掉了包间的顶灯,点燃了两根蜡烛,透过烛光看向陈择的眼睛。“哥,我希望能陪你过下个生日,下下个生日,很多个……”陈择听到他说这些,憋了一晚的问题终于憋不住了。没等向野说完,他就突然开了口:“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 ' ')